灵仙周身一震,望着那泥塑晃神了许久,她是什么时候对段无涯情根深种到如此地步的。
本来只是想练练手避免手艺生疏,怎么凭空就捏成了那人的形状。
灵仙脸上有些发烫,偏头见伊明一直瞅着自己,心里更加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什么看!”灵仙没好气的说道。
还没等伊明吧这头像看完,赶紧两只手捏了上去,将这段无涯的头像捏了个稀拧。
“哎哎哎。。。”伊明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见这么好的人头像被毁了,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
等想拦着的时候那头像已经变成了一滩稀泥。
西凉的女人真难捉摸。
灵仙垂头丧气的坐在那,一撇头看见伊明还在身边坐着,不耐烦的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伊明一双澄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搞得她心有不忍。
难道这孩子也是个孤儿,灵仙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四处游荡,怪是可怜,便又生了怜悯之心。
伊明说道,“我还想看看别的。”
“什么别的。”灵仙看着这一滩烂泥,许是这孩子玩心大发,喜欢玩泥巴也说不定,于是,丧气的说道,“是想看看我捏雄鹰还是想看小白兔。”
灵仙的双手再一次的动了起来,已经准备好捏雄鹰了,毕竟这是西域男孩子的最爱。
伊明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想看其他的剖尸验骨之法。”
灵仙一惊,挑着眉毛看着旁边的小男孩,这人小鬼大的,居然这么有上进心。
灵仙瞟过一眼,嘲讽道,“想看是要给钱的,你有钱吗?”
灵仙挑逗着伊明,伊明摇了摇头,灵仙早猜到是如此了,一个孤儿,又在宫中做奴隶,哪来的钱。
“我可以先欠着吗,以后再给你。”
没有签字画押,光凭一张嘴说说管什么用,灵仙嘟囔着嘴,可就算签字画押了,她还想干嘛,让西凉的沈向言越界给她判个糊涂案吗。
“我想学习仵作之法。”
伊明说的坦坦荡荡,那表情认真到了极点,不似在开玩笑。
这孩子的样子灵仙看在眼里都觉得惊讶,“你为什么想学这个?”
西凉能有多少的好仵作灵仙不知道,可西域一直以来却是没有过,他们信奉者天神,更相信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不会刻意去追究这些行凶的责任,只会气球枉死之人能否去往极乐。
伊明不暇思索,“疏勒现在虽小,可西域大国中,依靠的也都是西凉,若能依靠千年万载也是好的,可若不能,还需要自己强大才行。”
“仵作在西凉可是个下贱活,学了它也未必强大。”
伊明摇了摇头,“这只是我们学习西凉的第一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况且,我并不觉得仵作是个下贱活,剖尸验骨,查案解冤,这会帮助多少人啊。”
灵仙半张着嘴巴听着这十一岁的男孩出口成章的模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一岁的时候她在干嘛。
她回忆起十一岁时,她还没有家破人亡,在母亲和父亲的关怀下应该也学了不少东西。
可记忆涌上心头,只剩下了每日躺在床上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日子,又或是生病不想喝药,被父亲拿着鞋子满地追打的样子。
灵仙撅了噘嘴,又看了看眼前的伊明,果然这孩子真是年轻有为啊。
灵仙想着自己的父亲传下来的一套技艺,是万万不能断在她这里的,在西凉时,便教了沈向言许多,他如今还是个独行侠一样在朝堂上舌战群儒,以后能不能流传下去还是个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