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要不要打个赌?”赵瑔笑眯眯地一点也不生气。
“不若某与员外关扑一场。”小谢面无表情地推波助澜,“赵董之意三日内不令那姓程的吃皮肉之苦,还要令那厮吐实,某以为纯属臆语。”
“可不是咋地。”周秉义揉着肚腹大为不解,“等下等下道长既赞同周某之见,那还如何关扑?哟嗬,兄弟、对不住啊,哥哥可没说你是臆啥、呵呵呵。”
“万一事情真如赵董所说······”小谢仰首望天拖了长音,帅道人也学会耍心眼了。一来他对赵瑔向来神鬼难测的手段有信心;二来不忿黄鹤矶赛诗会走了眼输掉唯一块银币。今天既有机会当然要想办法赢回来。
“此事没有万一。”周秉义果断地一摆手,跟赵瑔厮混这么久,多少也接受了一些科普,这货认为神神叨叨的事统统属于愚夫痴汉的娱乐范围。要说制器制物,放眼天下赵兄弟不做第二人想,其它的事情么就不好说了。
“某便扑那万一,周员外可敢应?”小谢笑了笑,帅得令人发指。
“周某接了,论关扑周某怕过谁来?”周秉义毫不犹豫应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挺着小肚腩在众人面前踱步,颇像拳王在炫耀结实的胸大肌。“还有谁?还有谁来与周某关扑?我嚓,赵兄弟的法子若灵验,周某不若相信老母猪能上树,嘎嘎。”
“小的与员外关扑。”三元鼓足勇气站出来。抢咱的炮玩咱不敢说哈,现下又把小官人比喻成那啥,不能忍了,实在不能忍了。
吃一堑长一智,赛诗会小厮痛输一块银币,痛定思疼反思自己,终于找到了症源,狗腿子不力挺主子老天爷都看不下眼。现在逮着机会义无反顾选择站队。
“一个,不,两个银花。”“傻小子,呵呵,接了。”
徐江见有人关扑当即心热了,摸了摸腰间呐呐道,“一、一管钱可好?小人与员外扑。”
“行吧,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周秉义来者不拒,猖狂地转着圈子高呼,“还有谁?还有谁与我扑?”
这厮!没两个卵蛋坠着怕是要上天。无风子嗔火大动,“贫道与你扑!”
“也?道长你······啥啥,好、好,周某接了。”周秉义摇首狂笑。”
无风子掏摸半天手里也仅有十几二十文钱,他面无表情地朝师弟们勾勾手指,于是大罗天殿精英们东拼西凑拿出了不到半贯钱。
胡彪与叶闯两个看得眼热,私下嘀咕一通又去征询徐江的意见,“哥哥,对不住了。我俩扑周员外赢。”
“愿赌服输,莫要输了没钱吃酒哥哥没提点。”徐江不好多说,盛名之下无虚士,铅山赵小官人那是惯会兴风浪的人,今日这场小小赌局看似荒唐,但也得分人呐。
何况江湖铁律,僧道女人娃儿,但凡敢在道上招摇的断不可轻易招惹,眼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万秒赌坊折了恁大面子结果怎么样?现下还不是忍气吞声不提了。
要不是最近走霉运手头紧,锦江鼠绝对敢拿出全部身家赌赵瑔赢,小小年纪竟率一帮汉子在外闯荡,若无几般妖孽手段怎么可能。其实外人不知,一贯钱如今已是徐江的所有家当了。
三天后,程崖州真的哭着喊着求饶了。周秉义下死力才踹开抱他大腿求问话家伙,细看吓了一跳,程崖州两眼比兔子还红,满眼憔悴不说还胡言乱语状如痴呆。
“他他他怎么就招了?他他他······不应该啊······”周兄台陷入了迷惘,如祥林嫂般喃喃不休。
小谢、无风子相视一笑。一间小黑屋一盏豆油灯,许吃许喝不许睡,道人们轮班盯着程涯州,就一件事,不让他闭眼。说来好像不算什么,只有亲身体会过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程涯州毫不意外地求饶了。
铅山县丞郑吾士不忿儿子公堂遭杖责,虽无法报复县令刘大人,却把怨气瞄向了赵瑔,先唆使衙役小头目王全酒坊闹事,想借机查封酒坊并罪给予赵大官人,这一招就不仅是上眼药那么简单了,而是阴毒。县尊大人视察过程中遇乡民闹事并围攻衙役,这个罪名足够连累赵大官人这个里正大牢里走一遭了,甚至赵二爷身为酒坊管事也脱不了受罚。幸而赵瑔运气好,装神弄鬼反败为胜,遗憾的是背后谋划者安然无恙,王全扛下了所有的事。郑吾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听儿子郑友吉说帮闲程涯州与猛鹫山贼匪大当家麻五乃是乡党,遂暗示程涯州给麻五写信,极力吹捧赵家庄的富裕,蛊惑山贼劫庄来了借刀杀人,于是程涯州又找相熟的罗小六持信前往猛鹫山并负责引路。
前番种种猜测得以证实,赵瑔拿着程涯州画押的供状心潮起伏,接下来扳倒郑吾士才是一场硬仗,这个险些置赵家庄几百口子人于死地的罪魁祸首必须受到应有的惩治。
眼啦吧叽的周兄台像摘了几天的番瓜,皱着眉脸逐一赔了赌资。这点钱对荷包日涨的周东主不算哈,但脸上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