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谢玉礼小老头似的摇晃着脑袋,“以千嶂市面上的时文辑录来说,确实如同元汐姐姐你所说,往年科场上的文章。可是以京城来说,却并不是这样。”
谢玉礼向封元汐一番解释,封元汐才知道,原来在京城,时文辑录也是分许多种的。
有传统的历年科场中榜文章的辑录。也有由国子学或知名书院中的学子们,以往年题目,或各自座师拟题,所作习作文章的集锦。这样的习作时文,还会有学师的亲笔批注、评点文章优缺点。
此外,还会有关于近一两年来,朝中大事为题的“时评本”,这类文章一般是翰林们所做,是参加会试和殿试的举子们最为喜爱的。
余者还有分门别类,根据不同的侧重,将同一主题的内容,按照风格不同独立编辑成册的时文辑录。
凡此种种,五花八门。
听完了谢玉礼的解说,前世里没有关注过科举诸事的封元汐,觉得自己真是大开眼界。
“没想到,一个时文辑录,居然有这样多的种类。”封元汐感叹。
谢玉礼说得口干,一口饮完了杯中茶水。封元汐起身,又去给他续茶。
“说到底,千嶂的学子,未必没有用功的。而各位先生在讲学的时候,古人圣贤文章,解读起来虽有差异,那也是先生们个人理解的深浅不同。可说到底,到了科场上,看的还是学子们自己的这里。”谢玉礼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考卷上抛出了一个问题,或许有些考生知道需要以某书某章某典来应对。可若只是干巴巴的引经据典,无法深入带出些考官们感兴趣的内容,想要名列前茅,怕是困难。”
封元汐将续了茶水的杯子递给了谢玉礼,谢玉礼接了,道了声谢,继续说道:“姐姐可知道,探听科考细节,是大罪。可有一条,在会试之前……不,或许到殿试之前,都是可以公开的秘密,这个秘密是什么?”
封元汐皱眉想了想:“是主考官的名字吧。”
谢玉礼放下了茶杯,啪啪的拍了两下手:“元汐姐姐就是聪明。”
“你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我再想不到,那就是愚钝了。”封元汐说着,略一沉吟,“想必,封家以往,也是会从这方面打听的。知道了主考偏好的文风,就可以投其所好,一样的内容太,只是调整一下文风,就会比其他人更得青眼。”
“正是如此。而且封家一定不缺那些拟做范文的师爷。”谢玉礼说,“虽然千嶂城的时文册子都很过时,参考的意义不大。但是如果封家自己有专门给应考子弟拟作‘新时文’的人,他们也会比那些民间的学馆、私塾里的学子,要更有希望中榜。”
听了谢玉礼的分析,封元汐这才恍然大悟。
“这么说,闵文书院里,除了经典的解读更深入,也会有这样撰文研习的机会了?”
谢玉礼点头:“明年就要开科,现在书院里都是三日一题,五日一讲。五位教习不但压榨那些学生,自己也要备考后年的殿试,又是自己拟作,又是批阅学生的文章,听说有的人,大半夜,房里灯都是亮的。”
封元汐听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