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急着拒绝。”封家老太爷封伯荣听完了大儿子的话,沉吟了一下,“去,让人调查一下,这事情到底是谁牵头的。谢弘之没有那么重的名利心,若不然,谢家早该趁着封家这次元气大伤,占了封家在千嶂城里那些被恒王收了的地盘了。”
“父亲的意思是……”封献泽试探道。
“谢弘之想做仕林领袖,那也不是在千嶂,这地方,不值得他动这么大干戈。恐怕是谢家的小辈们想出来的。”谢弘之闭着眼,有丫环给他按摩着头上的穴位,“谢家有个孩子是恒王府的主簿吧。这事情就怕是恒王想要兴文教,这样的风口浪尖,咱们不能再跟恒王对着干。可如果不是……哼,这千嶂文教之事还轮不到他谢家指手画脚。”
“儿子明白了。”
封献泽得了示下,立刻派人去查。封家虽然这次损失巨大,但到底有世家的根在那里。手下能干事儿的人,还是有不少的。很快,就有消息报了上来。
封元汐的母亲前些日子离开了千嶂,回了师兴娘家。这一走,似乎是不打算再回来,距离闵文书院不远的书坊,被谢家以书院的名义盘了下了,改名汇文堂。
原本店中的掌柜伙计,一并都已经辞退。
新来的掌柜的姓罗,是个四十岁上下,有些发福的中年人。罗掌柜的出入带一结巾,对谁都笑呵呵的,讲起话来声音洪亮。看上去倒不像是做书本生意的,而是普通的街市商贩。
罗掌柜并不是千嶂本地人,讲话略带关外口音。从给街坊那里打听来的消息,他自己说原本是在平嶂峪做些小买卖,听说恒王放戎人来千嶂做生意,他也带着原本就跟着他的四个伙计,来这里碰碰运气。
原本打算盘下肖氏书坊的铺面,改做别的。但书院先一步盘下了他看上的铺面,当时还颇起了一番口角。
后来两下一合计,书院占了店铺的后院开了印坊,前院的书坊却没有人打理。罗掌柜带着他的伙计们成了前面书坊的掌柜和伙计,买书之外间或卖些笔墨纸砚一类的文房用具。
书院也不知道走的哪里的门道,弄来了七个印工,吃住做活都在汇文堂的后院里。罗掌柜和他的伙计们,则在城西另租了一处院子居住。
“可查清是什么人要印那文评?”封献泽问手下人。
“出面处理书坊事宜的是书院的人,但听说,一开始,是谢家的小少爷提的注意。”
“谢家小少爷?恒王府的谢瑾睿?”
“恒王那里最近忙着再次进山剿匪,他家大少爷可没空干这些。谢家现在就两个少爷在千嶂,是行七的那位小少爷。”
封献泽让手下人下去,把消息又报到了封老太爷那里。
“是他?”封老太爷一愣,“常听说那谢弘之偏宠这个小孙子,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既然是小孩子胡闹的玩意儿,那就不必理会。推了这事儿吧。”
“儿子明白。”封献泽起身,垂手应道。
封老太爷点点头:“另外,各家把自己的孩子看紧一点。明年开科,用点心。无事不要出去鬼混,多用点功夫在诗文上。明年的风头要是让闵文书院的人抢去了,那封家到时候才是真的威望扫地。”
封献泽一一应了,回去逐个安排不表。
五月初一,封元汐和谢玉礼一同策划的时评文集的第一刊三百册印刷完毕,刊名《闵文新评时文辑录》在汇文堂中售卖。
“封家果然没有同意一起编书。”
这一天,谢玉礼带来了这第一本的新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