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颖儿对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女十分警惕。抿着嘴，不说与她同去，也不拒绝她。

那少女相貌普通，眉毛淡淡，眼睛细长，脸上的表情也淡得像是庙里的泥塑菩萨。少女看出了她的犹豫，于是笑了笑。

“封四小姐的事情，我们家主子都知道。封四小姐想要向封三小姐报复，听了封大小姐的话，四处散布封三小姐的流言，是也不是？”

那少女的话，直接揭开了封颖儿的龌龊之事，让她背后冷汗直冒。但是很快的，她又挺直了胸膛，道：“封元汐那个野丫头，害死我爹爹，还害得我和母亲被赶出了封家。如今这样落魄，我连抱怨几句，都有人要来管吗？”

“封四小姐，你自然有抱怨的权利。只是，我们家主子并不想听到关于封三小姐不利的传闻再继续下去了。”那少女一脸的平静，只是看着封颖儿，“就算你散播了消息出去，封三小姐对此也并不在意。可是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封颖儿可不管这些，她只记得，祖父他们是想要让封元汐日后嫁给这世间最低贱的贱民。就算她封颖儿如今生活如何落魄了，只要想着封元汐日后受到报应的样子，她就觉得如今这样煎熬的生活似乎有了奔头。

“你是不是想着，反正你如今这样，已然没有了希望。看着封三姑娘名声烂掉，只有最卑贱的贱民才可能娶她，你的心里就觉得快意？”

封颖儿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那双狐狸似的细长眼睛中，闪着精光，仿佛能一下子看穿她的内心。

“你不用奇怪，这千嶂城里很多事，我们家主子都知道。”少女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你知道吗？封三姑娘原本就知道，封家会拿她的婚事做文章，她从刚一开始不打算嫁人。”

“你胡说，哪有女孩子能不嫁人的。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就没有人可以不依的。”封颖儿一怔，顿时恼怒地反驳。

“四姑娘还小，怨不得你不知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大越的律法，宗族可以为族中子弟议亲，但是不能越过父母。如果三姑娘的父亲还在，出于孝道，不能违逆长辈，或许还有可为。但如今她没了父亲，只要三姑娘母亲不同意，三姑娘是不可能如封家所愿的。就算是到了二十岁之后，只要她交得起人丁税，就是不成婚，也无人能挑他的理。”

“这、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想来四姑娘也听说了。封家三姑娘如今一场官司，得了封家不少银钱。光这些，普通人家一辈子都花用不完。最近小半年，她还在忙着做生意，不但是北域，通过裕通商会，生意甚至都做进了京里。”那少女脸上微笑得体，说出的话却是句句刺心，“封三姑娘靠着生意，再几年，想必这一辈子的人丁税的银子，也能攒得齐了。到时候大越律撑腰，除非封家敢再做违律的事儿，不然谁打得了她的主意？”

封颖儿倒退半步，眼中流露的都是不信：“难道我做的事情……”

“你做的事情，正中她的下怀。封家若是找太差的人来提亲，她有绝对的理由拒绝出嫁，就是官司打到官府里，她也有的话说。可若是一般家庭的男子，想来家中定然不会要这么一个麻烦的媳妇儿。倒省得她自己再找理由拒绝。”

那少女说着，看着封颖儿摇头，一脸的悲悯神色：“如今，你还觉得，你和封家大小姐做的事情，能伤害到她吗？”

封颖儿脑中很乱，但是很快的，又转过了神来，看向少女的眼中又多了几分警惕：“不对。如果封元汐确实不在乎，你又是谁。你的主人又是谁，为什么要让你来劝我放弃？”

“想知道？或许见了我家主人你就能明白了。”那少女说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家主人有一个很好的条件，封四小姐应该不会拒绝。毕竟……封家大小姐最近正忙着自己的事情，已经忘了你这个做妹妹的了。”

“你说什么？我大姐，她在做什么？”

少女轻蔑地一笑：“封家大小姐正在议亲啊。为了让恒王放封家一马，封家，已经打算和京城的姜家说亲了。这要远嫁，需要用到的金银财帛自然不少。封大小姐自己都不够花用了，可挪不出银子再给四小姐你了。”

封颖儿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