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希毕竟是一国的总,被他这么看着,自然是心里有压力,林若悠还是在这眼神下慢慢地点头。
顾言希的视线没有移开,仍旧是就久久地看着眼前的林若悠,两个人的目光谁也没有避开,良久,顾言希才出声,“如果我没有那场婚礼。”林若悠的眸子闪过一丝的诧异,等着顾言希继续说下去。
“我跟周思莉的婚礼不会举行,你还会跟我说分手吗?”顾言希的语气软下来了,林若悠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听到了顾言希语气里有一丝祈求的味道。
“我不谈如果的事情。”林若悠坚定了一下心思。
林若悠似乎是叹口气,“顾言希,我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事情吧,我记得我小时候爸爸特别喜欢一些花瓶,虽然不过是便宜的玩意,但是爸爸总是喜欢用来摆放在家里,给我妈妈用来插花装饰,我记得后来我爸爸拿来一个长颈的玻璃瓶子,我看着上面的切割特别好看,在阳光下还一闪一闪的,特别的好看。”
林若悠的声音缥缈,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般,顾言希一时之间似乎被头上的灯给恍了神,看着林若悠出神,她今天画了精致的妆容,娇红的唇,红润白皙的脸色,在灯光照射下更加白了。
“后来有一次,我趁着我爸妈离开去上班的时候,就偷偷把妈妈放的花都拿了出来,然后往里面放进去了自己的糖果,各种各样的糖果,可以从透明的玻璃瓶里面看到,觉得用这么好看的瓶子就应该装我的糖果,过了一会儿,我想要吃了,就开始用手往里面拿,刚开始糖果还多,很容易就拿到了,可是后来糖果就在越来越下面了。”
林若悠的眼睛出现了一丝哀伤,淡淡的,不明显,顾言希认真地听着她讲述故事,仿佛眼前真的就看见了一个小姑娘,因为拿不到糖果而发愁。
“我把手伸到底下,终于能够够着了糖果,心里欢喜,却发现手在瓶口处卡住了,怎么也拿不出来,那个时候我就着急哭了,我爸妈回来之后,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能够帮我把手拿出来,我爸当时就直接说把瓶子砸了算了。”
“我妈当时也点头,可是我却死活不同意,灯光下,玻璃瓶子的切割还发出闪闪的光亮,僵持了几个小时,最后无法也只能够把瓶子给摔了,就这样我的手才被解救出来。”林若悠说完了之后眼睛灼灼地看着顾言希,却发现对方眼里的热度并不比自己低。
“所以我发现有时候人越是想要什么,也顾往往就会毁掉什么,我喜欢那个瓶子,想要用它来盛我的糖果,却反而是带来了它的毁灭,那个时候开始,我便不敢太靠近自己想要的,我开始掩藏自己的欲望,很多人都觉得我很淡然冷漠无欲无求,我也是人,怎么会无所求,只是我开始怕了罢了。”
林若悠说了很久很久的话,语气淡然,顾言希始终都没有插嘴说话,他皱眉听完了林若悠所说的话,心里却不像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你觉得我的爱是负担了?”顾言希的声音带着自己都不察觉的颤抖,他在紧张,他不想从林若悠的嘴里说他们的爱情竟然变成了她一个人的负担。
“我没有这么说,只是我怕我要不起你。”我怕要不起你,我怕我的要最终伤害的会是你,顾言希,谢谢你,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林若悠的喉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涩涩道,转过头低垂着眉眼,有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的一侧脸上,好像是打上了一层阴影,显得五官更加立体秀巧。
顾言希沉着眸子,像是林中捕猎的动物,就这么锐利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过了良久,顾言希伸手下意识地想要掏口袋,他想要抽烟,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这样,最近抽烟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林若悠注意到了顾言希的这个动作,她没有阻拦。
可是顾言希却把手从口袋中拿出来,没有拿着烟,“我的爱情从来不像你想的那么隆重,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这份爱你从来都是要的起,可是你却从来认真想过怎么去拥有,你一直都只是在找借口推开。”
林若悠怔怔地看着顾言希,听着他的指控,想要开口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嚅动了一下嘴唇,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了,默默地低垂着脑袋。
现在她才明白母亲所说的话,哪有什么好聚好散,原来每段感情的终结终究是要伴随着声嘶力竭的指控和不甘。
每个人都会无端地放大自己身上的发光点,而忽视了对方身上当初吸引到你的发光点,但是在经年累月中,你们彼此看厌,这些曾经你引以为傲的发光点渐渐失去了光亮,变得晦涩,其实哪有什么变化,变得不过是你的心罢了。
林若悠不曾想自己跟顾言希最后也会走到这样的一步,她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却这般不听话是做什么,豆大的泪珠砸在了林若悠的手背上,灼伤了这一块的皮肤。
林若悠的耳朵出现了短暂的耳鸣,嗡嗡声在耳边,却听不清楚顾言希到底在说些什么,她便抬起头来看着顾言希,但是因为泪眼磅礴,倒是模糊了双眼,也是看不真切眼前人的样子。
顾言希心里没有愤恨,只有不甘和心痛,他告诉林若悠会用时间告诉她他的真心,到时候他会是那个顾言希,她还是林若悠的时候,他就重新追回她,可是林若悠低垂着脑袋,对于顾言希的话语没有任何的反应。
顾言希第一次感到挫败,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却看见林若悠抬起头,泪眼婆娑,在灯光的照耀下眼角似乎有一颗颗晶莹的钻石不断地往下掉。
顾言希的心一下子慌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就来到了林若悠的身边,俯下身子,轻轻一吻了对方的额头,“只要你坚定,我就不会放弃。”顾言希的声音终于清晰地穿过这一阵阵的吵闹声传到了林若悠的耳朵里。
不是耳朵,是心里,不然那里怎么会这么明显地跳动了一下呢。
林若悠醒过来的时候,她碰触到了床边的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自己什么时候上床的她都记不清楚了,单手撑起身子,卧室的灯已经熄灭了,不过留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倒是有些暖意,林若悠心里有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