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听得眉头一皱,口中连道:“你方家既有仙徒,又何须事必亲躬?似我林家这般,多请些长工,农忙时节足矣!”
“家中无余钱,请不得长工。”
方言很无奈的道出一个事实,虽然老三被仙门收徒,但他方家的大本营依旧挣扎在贫困线上,目前并没有什么改善。
“咳!”
老村长吐出一口浓痰,大笑道:“没钱?好办!来人——”
唰唰——
很快有几个下人匆忙跑入堂中,连躬身道:“老爷请吩咐。”
“多派几个人,帮方家老小将家里田地一应料理好,无论缺什么,补什么,尽皆优选优补,不得有误!”
老村长端坐高堂,口中连道。
“是,老爷!”
下人们听得真切,口中连应诺。
旋即。
众人便匆匆退去,一个个分工合作,一面分发长势最好的秧苗,一面分派手脚最麻利的劳动力,再带上一应农具,很快便鱼贯而去。
“方言,如此这般,可好?”
老村长见方言杯中香茗见底,亲自起身添水道:“若计较一个辈分,我应该算你爷爷辈,不必跟我太客气。你我两家亲如一家,好似一朵并蒂莲花,又岂有东头开花,西头枯萎的道理?”
“这……”
方言犹豫了下,面带无奈道:“如此却之不恭,多谢村长!”
“好!”
老村长捻须长笑,似胸有成竹一般,满面春风。
方言在心中暗叹:“你这老家伙倒是会攀附啊,连并蒂莲花都整出来了,若不是老三入仙门,你又怎会如此热情?”
“不过是一个逐利而为的乡野老叟,装什么大头蒜?”
“既然你想替我劳心劳作,我反而要谢谢你,只当前世今生,一报还一报,却也省心省力了。”
一时间。
两人坐在高堂,交流密切。
反正该吹的牛,照吹不误;需要应诺时,或推脱,或转移话题,一个承诺都不答应。老三远在千里之外的青云山潜修,方家这边肯定不能给他找麻烦,亦或添堵添乱。
如此这般拉扯,老村长见方言精明如狐,回答滴水不漏,忍不住恼怒暗道:“此人从前还是一个木讷本分之人,怎地家中小儿一朝登入仙门,就变得如此滑溜,如此精明?果真是一人得道,连鸡犬都变得通慧明智了……”
一念及此。
老村长越发渴求方家老三可以拉他们一把,将下面的子孙辈送入仙门,虽然这群小子都没什么天赋,但说不准三五代内,就有仙苗出生,到时若有前辈帮衬,自然是顺风顺水,一路坦途。
如果自己能够活到那般年岁,亲眼见到此盛况,倒也不负先祖之所托,将林氏家族带领的越发鼎盛昌荣。
心中如是着想。
老村长好似一只山野猕猴般,不时抓耳挠腮,费尽百般心思,试图将方家纳为己用,同时也对方言越发看重。
……
几番推脱后。
方言婉拒老村长的再三邀请,执意带着老大回家。
走在泥巴路上,方言犹自叹道:“这老奸巨猾的老家伙,如此攀附巴结,前怒后恭,若不是我心定如山,恐怕早就被动摇本心了。”
回想起先前被老村长步步紧逼时,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样子,竟只能借助老三在宗门修行一事,方才逼退老村长的裹挟,差点就硬生生变成了林家附庸,从此羁绊如附骨之疽,难以脱身。
好险!
再回头一看大儿抱着从村长家带回的零嘴狂吃,忍不住就一脚踹了上去。
“爹,你干啥?”
方大山撅着屁股,一脸茫然问道。
“你这憨儿差点坏了大事,心里没数么?”
方言怒而发笑。
“啥?”
方大山听得一头雾水,口中连叫屈:“爹,你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全都照办不误,连与人交流时,也丝毫不敢犯错,你这般怒火,又是从何而来?”
“这小子……”
方言一时间竟拿他没办法,不由怒道:“罚你一天禁闭,今夜不准出门!接下来无需农忙,我看你也该跟着小二,一起进学堂好好读书了!”
“爹,不要啊!”
一听不准出门,一个昼夜也就罢了。
又听说要去上学,方大山顿时心一急,叫苦连天道:“爹,算我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去学堂?我宁愿在家割麦插秧,刨土灌溉,做尽农忙之事,也不想上学读书,读写文章啊!”
“闭嘴!”
方言冷冷一笑。
“此事由不得你顺心如意!”
……
……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在修炼中度过。
待得日头西落,老大已满脸颓然的带着老二回家。
甫一进门,立马叫苦道:“爹,那学堂路程甚远,来去多有不便,不如明天我送小二上学时,顺便给您采些野果,打些猎物回来吧?”
“不准瞎搞!”
方言冷眼一瞥,冷笑道:“小二,你明日看好你大哥,如若他敢私自走出学堂半步,回来与我言说,看我怎么惩治他!”
“好的爹,我记住了。”
小二抿嘴笑了笑,回头望见大哥求助般的目光,笑而不语,转身回房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