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已经换了自己的衣服,宽宽松松地罩在身上,不合身是必然的,但起码免了感冒之苦。
“里头怎么样了?”她问,眼睛透过他身侧往店里看了一眼。
他不答反问:“药上过了吗?”
“嗯,上过了,抹完之后凉爽了很多。”
“烫到的部位是怎么样的?”
眉眼里沾上些疑惑,她老实回答:“就是红,肿了一点。”
“有起泡吗?”
“没有。”
他抿唇点点头,这才回答她前面的问题:“人已经走了,没什么事。”
说罢提步,从车头绕到驾驶座。
时怛猛地想起:“我钱还没给呢。”
“给了,托你的福,打了七折,还赠送一张优惠卡。”他边系上安全带。
“为什么我感觉你在责怪我?”
解宋宋没说话,须臾,叹息一声,转过头来正色看着她:“下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不建议你用这种方式。”
想起监控里她用身体挡汤的画面,眉头不禁又是一耸。
“事出紧急,本能反应我也很难控制。”
他没有再说什么:“把安全带系上吧。”
“系不了。”她有些委屈,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故意。
他以眼神在问询。
她回答:“碰到烫伤的地方会疼。”
“那到后面坐。”
“我也觉得。”说罢起身,却不是拉开车门,而是弓腰转身,试图从两张座椅中间钻过去。
她穿着他的上衣裤子,上衣是长袖的,袖子足足比她的手长了一截,松松垮垮包住她整个手掌。
裤子更是过分,她曲起脚跨过去时,踩的是他的裤腿而不是车体,双手双脚都被完全地包在衣服里,导致动作笨拙又艰难。
解宋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说她,两个人的距离因她的动作而异常接近,她的手撑在驾驶座上的椅背上,袖子耷拉到他的肩膀,吸进鼻间的气体满满当当都是她身上的火锅跟药膏混合的味道,一个辛辣,一个清凉,两个极端相撞成一体!
好不容易她的上半身钻过去,下半身还在前座,拖拖拉拉的长裤限制她的行动,叫她卡在中间不上不下,而他只要稍稍侧头,视野里就全是一只挺翘的臀部,迫得他也只能一直偏头往窗外看。
“你扶我一下。”
耳畔传来她微恼的声音,许是半天没能过去,自己反倒不耐烦了。
解宋只能半转过脸来,尽量目不斜视,想扶手,可人家手已经撑到后座去了,下意识要扶腰,手才伸出去一点忙缩了回来,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下手。
她在后座叫唤:“搬我的脚,你裤子卡住我了”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视线尽量错过眼前的臀部落在她腿上,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伸出手,一手扶住她大腿,一手握住她小腿,慢慢往前一送…..
她一只脚终于过了去,踩在车垫上支撑着自己,然后将另一只还没过去的脚的裤腿往上一拉,再往前一缩,终于全部过了来。
松口气的不是当事人,而是解宋一个大男人。
坐到后座上,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不让一侧腰背压到座椅上,动作间透过后视镜往前面的男人看去,看他耳后根泛起一抹极淡的红。
片刻后反应过来,她抿抿唇,压制住想要偷笑上扬的嘴角。
“你这衣服太长了。”她抱怨。
他没看她,尽量口吻寻常:“从外面走要方便许多。”
她晃晃两条长长的袖子:“你看外面这么多人,我穿这一套出去,不得被人笑话?”
“你的烫伤要不要到医院看下?”
“不要紧,汤底不是开的,没有烫得很严重,而且你帮我冲了那么长时间的水。”
他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家。”
红旗驶出火锅店所在的街道,在火锅店受的气也渐渐消了,她坐在后座正好得了便利,能肆无忌惮地欣赏美色。
“法医大人,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专注开车,目不斜视,留给她一张线条流畅的侧脸:“怎么这么问?”
当然是为了知己知彼啊。
“我还蛮好奇你这类型的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这类型?”他将意思曲解了,还蛮有几分腼腆:“是不是很不受女生喜欢?”
“嗯。”她重重点头,上身往前一凑,一双掌心托住下巴,手肘抵着大腿,看着镜子里的他认真道:
“你自己也知道的,平常人多多少少有点惧怕你这个职业,当然是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咱们中国人,大多避讳这种。”
他认同地点点头。
时怛可没有因为对方这一点点受教就鸣金收兵:“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经常要相亲,而且每次都没有后文。”
经常?
“第一次相亲是帮孟格见一下,我跟你提过的。”解释的语气竟然有那么一点怕她误会的意思。
“嗯。”她说:“我知道,但最终事实还是没成,是吧?”
确实是。
“话说回来,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把话题扯开。
“我没有设想过。”
“那用艺人举个例子。”
前方斑马线,三两行人在等车流渡过,红旗停下,后面的车流便跟着一停。
行人提步,穿过没有信号灯的斑马线。
脑海中闪过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艺人面孔,思索片刻:“袁洁莹跟刘亦菲吧。”
“噢~”拉长尾音,她做了然状。
完了,起步有点高。
三两句话间,红旗再度起步,最终停在《世景小区》大门口。
她弯下身去卷起两只长长的裤脚:“明明是我说请你,最后还是你结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