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怛早上8点多就醒了,往日这个点也早已起床的解宋此刻还在安睡,她悄悄起了身,刷牙洗脸后将茶几上的垃圾打扫了,小心地把易拉罐捏扁归纳好,将茶几附近脏了的地板拖一遍,这才起锅烧水预备做早餐。
怕把人吵醒,她关上厨房的推拉门,在冰箱里找了一些他昨天买的菜,洗净切好,又拿了三颗鸡蛋。
把韭菜跟玉米切碎混进蛋液里,水开了又把面饼放进去盖上盖,继续搅拌蛋液。
解宋这时醒了,睁眼一看身边空荡荡,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穿进,将一张床分割成壁垒分明的两半。
他出了主卧,看到原本狼藉的客厅干净整洁,厨房里有厨具相碰的模糊声响,移步过去,隔着玻璃门,看到里头戴着围裙有序忙碌的身影。
他拉开门,听到动静的时怛一边将蔬菜放进面里一边扭头看了一眼:“早。”
“我来。”刚醒来,他的声线比往常要磁性,二话不说欲接过她的工作。
“你做得也不好吃啊。”她故作嫌弃,双手没空,用身体把人顶开。
“不好吃那你也体谅体谅,往后我多学。”
“你都没刷牙。”
“做了再刷也是一样的。”他长手长脚,已经把厨具抢了过来,时怛要夺回来,被他一只手抱着怎么也够不到。
“放盐了吗?”他搅动着翻滚的面问着,面里放了小青菜跟肉片,香味袅袅窜上来。
“没。”她还在探手试图将厨具夺回。
解宋抱着她,也不用挪动脚步,只探出上半身把盐舀了一点过来,下之前还问问:“够了吗?”
“少一点,还要放酱油蚝油的。”
“这样?”抖动着盐勺一边看她意见。
时怛不耐:“哎呀,快点让我来,你磨磨蹭蹭地把面都煮烂了。”
“烂点好消化,还要放蚝油是吧?”反正他就是把人跟灶台隔开,自己自顾自倒其他调料下去。
“悠着点,别倒多了…..你非要煮是吧?那还有一个韭菜鸡蛋饼,你煎了吧,我不跟你争。”
“激将法?”
最后她在旁边抱着手,看他自己如何将蛋液变成蛋饼。
“热油是吧?”他烧了锅,倒了一点点油进去,回头问她:“现在放蛋液了吗?”
“你自己做,做得难吃就一个人包了吧。”
解宋不信邪,坚持自己做,最后装上盘的食物黑黄不均匀,且没有一块成形,碎得稀巴烂。
他本人倒一点不觉得有失体面,因为他自以为谁煎出来都是这样碎的,他至多是糊了少许:“你先吃,我去看看孟格还在不在。”
“我看过,已经走了。”
“那我先刷牙。”说话时给她装好盘放到餐桌上,这才满意地去刷牙洗脸。
等再出来时,发现女友一口没动。
“怎么不吃?”
“等你。”
“我以为是太难吃,你难下口。”
她的态度........不置可否。
他也入了座,先吃一口面,除了像她说的烂了点,味道是很不错的,然后再试蛋饼……..或者说蛋糜。
除了一部分太糊,一部分不够熟,味道也还好——味道还好应该得益于时怛事先调好了咸淡,而不是他的功劳。
“下次不要收拾了,能睡就多睡点。”他不紧不慢吃着面。
“跟我分得这么清?”夹了一筷子蛋碎,她揶揄着:“那怎么办,你给我买的那些吃的,我也要跟你算算账了?”
他笑,忽然想到数小时前她问自己的那些话,眼里又有什么东西一划而过。
时怛:“你下午才上班吗?”
听到问话,情绪又快快掩去了,点点头温声道:“去上班前我再把你送回去。”
“那待会我们去买菜,中午我下厨。”
“好。”
两个人简单解决了早餐,解宋洗碗,清理干净厨房不过也才十几二十分钟,再来到客厅,竟见小姑娘抱着抱枕靠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阳光割破缠绕的云层,光晕胀了满室,室内的摆设经它照耀,或在地板、或在墙上映出一个个黑色影子。
他看向沙发背后地板上,那颗露出来的小脑袋倒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回身进房,找出一本质地偏硬些的日记本,拿笔在上头唰唰唰写了几个字,在字体下面划出一道朝下的箭头,随后用剪刀把字跟箭头都剪出镂空的形态。
折回客厅,轻手轻脚地在她旁边坐下,右手拿着那张剪纸,小心翼翼地把小姑娘的脑袋靠到自己左肩上,深怕对方醒来,全程不自觉凝神屏气。
右手提着剪纸的头部,他高举到在她的头顶上方,扭头往后面地板的影子看了看,随着歪斜的角度简单调整,等一切满意了,才意识到最终的一个问题——他没有多余的手拿来拍照。
左右环望一圈,实在没有能帮助到的,只好再蹑手蹑脚地把女朋友的脑袋搬回原本的位置,然后将自己手机放到沙发后面的置物柜上,点开照相机对着女友的角度再作调整。
他原本打算选定时拍照的,可时间最长竟然只有十秒,按来看去,只能选择笑脸抓拍模式。
又回到沙发上重复先前的行为,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十分满意了,才咧开唇,露出十分整齐洁白的八颗牙齿,然后再猛地回过头。
怕一张不行,他来了两三次,扭头给镜头一个笑脸后就疾忙把头转回去,力道太猛,几次下来险些头都给甩掉。
照片拍好了又去确认,左看又看始终觉得哪里不满意,但技术摆在这儿,实在是无计可施。
皱眉几番思虑,半晌后似乎想到了解决方案,打开手机的搜索引擎……
白天的气温越发升高,时怛脊背贴着沙发,捂出了几丝热汗,迷迷糊糊醒来,被阳光刺到了眼睛,下意识伸手挡了挡。
待适应了光线,扫望一圈,看到自家男友坐在餐桌前操作着手机,神色专注模样认真。
打了个呵欠,怕妨碍到对方工作,她也没出声,径直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对镜擦干水分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右手手腕上戴着的金链子。
她还晕晕乎乎呢,下意识抬手端详,链子外围绕着一圈金色的姜花花瓣,摸了摸触感,又是惊喜又是疑窦,忙忙走出去。
“这是你给我戴上的吗?”把手伸到男友跟前。
解宋眉心微跳,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机倒扣在餐桌。
“出差礼物。”他说。
“这是金子吗?”
“嗯。”他含笑点点头:“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