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弯新月斜挂树梢,月光明明静静的照在岩崖上。两只斑雀在树枝间交颈而眠,一群群萤火虫在半空中扑闪扑闪,翩翩而飞,就好似夜空中的星星一般,光影四散。
少女躺在床上眨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自言自语道:“那……那好像不是水鬼,像是一个人,我那样打他不知道有没有事,可是他……”想着想着不由得脸一红,伸手一扯棉被盖在头上,娇笑道:“啊呦,真是羞死人了,他……他怎么那样,不穿衣服就跳出来,真是的。”少女思来想去,辗转翻身,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静静的睡去,脸颊匀红,笑意填腮,似是正在做着好梦。
王云天躺在床上,双臂枕着后脑,侧着头,睁着眼,透着窗子怔怔的望着天上的明月,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她,那女孩儿真好看,不知道她和娘亲谁更好看些,可是她怎么那么凶,打的我好疼啊,唉。”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镇上的公鸡“喔喔”啼鸣,王云天挤了挤眼睛,巴了巴嘴巴,睁开眼来。初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脸上,王云天遮手挡在眼前,自语道:“天亮了。”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晃了晃脖子,捶了锤后背,打着哈欠道:“昨晚没睡好,还是有点困。”说着又倒了下去。突然打了个机灵一坐而起,道:“对了,不能在睡了。”急忙穿好衣服跃下床来,可能是走得太急,腿一软摔了一跤,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来,走到屋外叫道:“姑姑。”
梅姑早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厨房整理灶台,听见王云天的声音扭过头来,笑着说道:“呦,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不用我叫你自己就起来了。”王云天搔了搔头,讪讪而笑,道:“我是看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说着走上前道:“来来来,我来收拾吧。”梅姑笑道:“去去去,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昨晚又是蹬床又是唱歌的,干什么来的?”王云天道:“那……那是……”梅姑哼了一声,笑道:“那是什么?你个臭小子,一定是想着河里那小姑娘睡不着吧。”
王云天瞬间羞的红透了脸,嗔怪道:“啊呦,姑姑,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梅姑道:“行了行了,你脸红什么,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但却是我养的,你的脾性我还能不清楚?饭在锅里呢,吃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王云天喜滋滋的答应了去,吃过了饭径往湍河边上而来。
初晨骄阳正暖,晨露未干;清风吹柳摆,柳傍清风拂。王云天自言自语道:“这能找得见吗?人家也不可能天天从河里过,我这样做是不是傻了点?”忽又喜道:“哎,那可说不好,说不定她就是天天从河里过呢?”倏又皱眉道:“可是为什么以前没见过她呢?”就这样一个人站在河边自己跟自己说话,时不时地往河的两端张望,可是哪里有半个人影,就连一叶小舟也不曾见。约莫过了两三个多时辰,眼看红日当顶,天近正午,王云天长叹一声道:“我真是昏了头了,没见过我这么傻的,只是说着玩嘛,我就真的在这儿等了一上午。”说罢又是一声长叹,垂头丧气的转回了家去。
梅姑问道:“怎么样?等到那姑娘了吗?”王云天撇着嘴摇了摇头道:“没有。”梅姑道:“你与其这样等还不如到附近的镇上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撞见呢。”王云天喜道:“对呀。”突又寡着脸道:“不行,我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打听?总不能挨门挨户的去问吧,这样不挨揍才怪。”梅姑噗嗤一笑道:“也是啊,说不定会把你当小流氓给抓了。”王云天愠道:“你净耍笑我。”梅姑微微笑道:“好好好,我不笑。”
过了一会儿,梅姑做熟了饭,王云天吃了在镇上兜了两个圈子又转到了湍河边,仍在昨天他洗澡的地方,看样子他仍是不死心。等了一个多时辰虽然有几只船从河里经过,但都是些渔民打鱼的船,根本就没有那少女的踪影。渐渐的不耐烦起来,起身走到了身后的林子里。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想来无事可做便折断一根手腕粗细的竹子,拔去竹叶,捋净竹枝,成了一根一丈余长光条条的竹棒,抖了抖精神,丢两个解数,持在手里舞将起来,使的正是霸王枪法的路数,挑拨攒刺,舞东戳西,用的倒是有模有样。
王伯昭早年已将霸王枪尽数教给了王云天,这些年来王云天一直也未曾撂下,随着年龄的增长枪法也日渐成熟,只是相较他父亲而言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正自舞的起劲,突然空中咯咯两声轻笑,脆似银铃。王云天猛地诧异,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株苍劲老松的树杈上坐着一位白衣少女,衣襟飘动,明眸善睐,容色绝丽,笑脸迎人,一双俏生生的小脚上穿着一对绣花的浅绿鞋子,荡在空中一荡一荡。
王云天左手提着竹棒,右手揉了揉眼睛,怔了一怔,认得正是昨日的少女,但她何时上到树上的自己竟是不知道,心里一喜,叫道:“是你?”少女一怔,道:“怎么?你认得我?”王云天道:“怎么不认得?就是你昨天打我来着。”少女诧异道:“我打你?”随即领悟,笑道:“哦,原来你就是昨天的水鬼。”王云天忽觉来气,啐了一口,道:“你才是水鬼呢,平白无故的就打人,现在还疼呢。”少女也怒道:“谁让你突然从水里冒出来吓我,我当你是水鬼才打你的。”王云天道:“你这小丫头还强词夺理,我在水里好好的洗澡,谁成想你会划着船过来,我就是不想让你撞见才钻到水里的,谁知道你把船停在我旁边不走了,你说我倒不倒霉。”
少女听他说自己在河里洗澡,不禁的脸上一红,昨日的糗事似有浮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