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奏疏中认为,与金人决战有五利:“臣伏见金狄退师以来,朝廷缙绅上恬下嬉,幸于无事,恃以为安。而臣独窃终夜不寐,方以为忧。夫以夷狄之性,贪婪无厌,而我既示之以弱,开之以利,不过一二岁,势必复来。自所割三镇,疾驰三日,则突骑犯都,飞尘入宫阙矣。当此之时,金帛不可复得,土地不可复割,边鄙之师不可复召,知能之士不可复图,万世之变,可胜言哉!
今闻姚古引兵已次国郊,窃谓陛下可一以阃外之事,制于将帅。臣尝熟计,我战而胜,则蒙福无穷;战而不胜,则北隔井陉,西断太行,内守大河,国固无患。虏以残弊将归之兵力,不能复取三镇。故我胜亦利,不胜亦利,此可决战一也。
虏欲既盈,将骄卒懈,时益暄热,人马喘汗,以我方锐,击其惰归,此可决战二也。
我众彼寡,以十当一,反顾者诛,旋踵者斩,使威令既必,则败弱者奋。况于阙陕百战之士,外诱于金缯而内激于愤耻,破贼必矣,此可以决战三也。
种师道持重名将,今虽老疾,智略足恃。议者见其木纳,若无策画,此盖不以口击贼者。昔赵括论兵,其父奢不能难也,而奢谓括将必败。赵师宋文帝在江左,闻王元谟论兵飘飘,有伊洛间意,及使之将,望风奔溃。闻师道自少沈毅,盖其天姿介胄之士,瞋目语难,自古而然,未可遂疑。况今济以姚古,必能相与立功,此可决战四也。
陛下仁圣,诚动万姓,义感三军。人人思为国死,以涤中原之耻,而发七庙之愤。夫天时易失,而人心难收。陛下今不乘此利势,后必悔之,此可决战五也。”
许翰是元佑三年(1088年)进士,历事三朝,刚阿正直。紧接着他又上一书,请求皇上对于战还是和,早作决断。
他在奏章中说道:“臣伏见王师既行,庙算未定,此疑事也,今古盖未有疑事成功者。故朝廷之意惑,则将帅之心不一,将帅之心不一,则士卒之气不锐。断而必行,鬼神避之,此精神之力也。”
当时,主战大臣与主和大臣仍争论不休,政令也比较混乱。宋钦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会儿觉得主战派有理,一会儿又觉得主和派说得对,摇来摆去,莫衷一是。
许翰是主战派,他认为不能因小有挫折就丧失斗志,他希望皇上能向汉高帝刘邦和蜀先主刘备学习,他们“用兵败北无数,然其志气挫而愈励,抑而更扬者,大计已定于中,此其所以为英雄者也。”
许翰分析道:“方今若失三镇二十州之地,则天下之势,已断两河之地。无河东,则陕不可守;无河朔,则汴不可都。”若汴京不可做都城,那么必然要谋渡江南。昔日永嘉渡江,是为东晋,“中原遂至邱墟,遂陷胡貊”。
许翰认为,陛下之所以对于抗战胜利有所疑虑,是前日姚平仲劫营失败造成的。他觉得种师道说的有道理,平仲之所以失利,是因劫寨之法不当,劫寨用兵当少,“扰之使自蹂籍,而后可乘”。因此,许翰以为,前日失败之原因,“在不用老将而用骁将,不恃谋将而恃词说,非兵不可用也。”
许翰最后说道:“昔石晋开运之变,契丹始入,败不穷追,近冬复来,陷都城。国朝景德,契丹入寇,澶渊之役亦不穷追,而与虏和亲。夫开运、景德,驱逐之策同,而成败之功效异者,何也?开运之时,中国方弱,而示之以畏,故虏复来。景德之间,中国正强,受之以和,故虏遂定。今议者不鉴开运纵敌之患,欲为景德之宽大,则可谓不知时矣。”他请求将这份奏章发给各大臣传阅,“使有司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