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陛下还蒙在鼓里呢!朝廷两月前命傅亮渡河北上,可傅亮总以措置未就一再推脱,至今仍未渡河。”黄潜善添油加醋汇报。赵构一听就急了:“李丞相,傅亮果真还未渡河?”
李纲不正面回答,咬牙道:“陛下,傅亮是臣举荐,今日黄潜善诋毁傅亮,就是诋毁臣。”
“就事论事,傅亮究竟过河没有?”赵构抓住不放,继续发问。李纲只好实话实说:“傅亮的确措置未就,臣这就催促傅亮即日渡河北上,寻机与金军作战。”
“还是措置周全的好,河北敌我犬牙交错,措置未就仓促过河,只怕一旦战败,粮草再接济不上,想回都回不来了。”黄潜善似乎又在替李纲开脱。这又把赵构搞糊涂了:“傅亮至今未过河,难怪两河盗匪越发猖獗。”
黄潜善杀个回马枪:“不!河北盗匪猖獗并非因傅亮不敢过河,而是因为张所过河。”
“因为张所过河?怎么回事?”赵构看着李纲。
“金军入侵,两河民不聊生,被迫揭竿而起,所以盗贼猖獗……”李纲还未说完,就被黄潜善打断:“金兵入侵并非起自今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河北招抚使张所乏粮,过河后放纵部下抄掠百姓,官逼民反,这才让盗贼日益猖獗。”
李纲大怒道:“黄潜善!你血口喷人!”
“在下有举报奏本为证。”黄潜善掏出一本奏折。
“李丞相,派张所等抚慰两河数百万民众,朝廷运去多少钱粮?”赵构脸色阴沉下来。李纲攥拳道:“张所过河携钱百万、半年军粮、空白诰命一千五百张,怎么会抄掠百姓?”
“这点粮饷经层层盘剥,摊到士兵身上能有多少?据臣所知,百万缗钱刚到京师就用光了,空白诰命只是空头人情,当不了饭吃。官军缺吃少穿只好抄掠,两河兵民不反才怪。”黄潜善幸灾乐祸,见赵构脸色越发难看,又道:“与其任河北军抄掠百姓,不如不渡河,与其不渡河,不如撤销河北招抚司!”
李纲说道:“撤销招抚司难道是要放弃河北吗?陛下,臣已严肃军纪,担保张所绝不再犯此种错误。”
黄潜善讥讽道:“李丞相有几个脑袋替他担保?官军没饭吃,不得不扰民,很正常嘛,何必遮遮掩掩?”
李纲怒道:“总之河北招抚司绝不能撤!”
赵构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顶上牛了,越发生气:“傅亮既然至今仍未渡河,一人一骑都不要渡了。撤销河北招抚司,张所就地免职,两河盗匪乱军统归宗泽招抚统辖。拟旨吧。”
李纲大惊道:“不能啊,陛下!如今中原初定,臣正要经营两河,陛下怎能轻言放弃?”
黄潜善冷笑道:“何谓中原初定?初定到什么程度?不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