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边,月色轻洒,咸淡的海风悠悠吹拂,苏屏盘腿坐地,双手放在膝上,汗如雨下,面色痛苦的扭作一团。
“噗!”苏屏一口鲜血吐出,眼前一黑,晕倒过去。连续六日不眠不休的练功,她的身体已然负荷不了。澜子廷过来,见到晕倒在地,气息不稳的苏屏时,整颗心提到嗓子眼上,立马将她扶起,为她疗伤。
“咳咳……”苏屏只觉得背后一股暖流汇聚进体内温暖着自己,很快的,她便重新恢复了体力。
“呼……”澜子廷感受到她状态转好,收了掌。
“多谢师兄。”苏屏转过身,感激地说。
“你身体的底子本就不好,我给你的心法又晦涩难懂,这般急切,很容易走火入魔。”澜子廷就事论事道。但听在苏屏耳中,就像是在怪她一般。
“师兄教训的是,苏屏谨记。”苏屏冷下脸来,后退一步,再此谢过一番,便离开。她最近本就心烦,现如今又被教训了,心里更加郁闷。澜子廷看她赌气似的扭头离开,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想要叫住她解释一番,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苏屏离开后,脑海里一只回荡着那个白衣身影,想着自己这般任性会不会不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不懂事,会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万一他以后不愿再见自己怎么办。
想着,苏屏又折返回去,远远便见到站在海边的澜子廷,想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转了身来,两人的视线整好对上。
“师兄,我……”苏屏赶紧错开视线,搓着手,局促不安,脸颊红的发烫,直感激此时是夜间,他看不到自己如此失态的模样。
“过来。”澜子廷道。
苏屏听话的走过去,站到他身后,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师兄,方才,是屏儿失态了,还望师兄海涵,休跟屏儿计较。”苏屏致歉道。
“无妨。”澜子廷拂袖轻语。
“从前烦闷时,我就常到这处来,看着无垠的深海,似是能将所有心绪尽收,让自己平静一二。”澜子廷像是在安慰的说。
“师兄也会有烦闷之事?”苏屏问。
“嗯。”
舒了口气,苏屏看向海天交接之处,露出一条细白的线,天将明了。
“师兄,屏儿有一事不解。”
“何事?”
“悯生之处,并不临海,为何此处……”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吗?”澜子廷问。
“镇妖塔与天机处相交之处,背水而行约六仗,进入隘谷,一路向前便是。第一次出去时,要不是有师兄的指引,屏儿差点就迷路了。难道……”
“对,山谷中有通往此处的结界。”
两人看着朝阳缓缓升起,照在海里金灿灿一片,滟潋波光像是细碎在海里的星星,炫目至极。
——
天明之时,洞阳殿外,横七竖八躺满了魔族的尸体,不久之后再慢慢消失。风清羽握剑坐于大殿顶上,旁边墨鳕蜷起身体,乖乖睡着。洞阳殿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持棍的高僧。
这已经是入夜至今,第三波前来袭击的魔族了,方丈与四大长老在给掌门们疗伤,洞阳城四门又连日有妖兽攻击,现如今根本没有人手过来增援,不论发生什么,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留下二十人守着,其他人回房休息,午时再过来二十人换岗,入夜时分,除了那二十人,其他人全部留守。”风清羽吩咐完,只见底下一个比较有威望的人便开始按照她的吩咐安排。
风清羽抱着墨鳕,轻越而下,打开洞阳殿的门,“吾会长留此处,尔等宽心。”说完,走进殿里,关了门。
连续几日下来,魔族都是入夜后攻击,搞得人人筋疲力竭,现如今,得想个应对之法才是。
“哗——”一个蒙着厚纱的小僧侣推门而进。
“风小姐,这是镜梦尊者给您的东西,请您过目。”小和尚身材娇小,语气稚嫩,但是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神,却是清澈锐利。看着他,风清羽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又说不出像谁。
“下去吧。”风清羽接过信,冷冷地说道。
小和尚深深看她一眼,告礼退下。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门扉处时,墨鳕忽然抬起头,看了过去,圆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风清羽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白纸黑字跃入眼帘,不一会儿,手中燃起火来,将之烧毁。
“嗷呜~”墨鳕仰起头朝她叫唤几声,跑出门外,等风清羽回神追出时,已然不见了踪影。
她回到法阵边,盘腿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另一边的墨鳕,臃肿的身体一颠一颠的,一直跑到洞阳寺一处不起眼的荒院子,它走到一口枯井边,地面上阵法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散。“嗷呜~”它两只前爪开始刨起那处的土来,一边刨土,一边哀求的叫唤,空荡荡的院子里,显得有几分惊悚。
风清羽修养好身体睁眼时,正看到回来的墨鳕,蹭的浑身是土,低垂着头,走起路来一步分作三步走,活像个受了委屈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