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想必比现在可爱很多吧。”苏屏笑说道。
“嗯,天真单纯,眼睛清亮透彻,看什么都怀着好奇……”记忆中的汀儿,就像个人世间的精灵,对什么都怀着善意。
越说,苏屏眼底的霜蒙的越深,澜子廷口中的人,哪里是自己。她从小寄人篱下,整日担惊受怕,害怕被赶出落云城,不管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除了风清羽外,唯一对她好的柏叔,最后还落得那般下场,她注定不会是个天真单纯的人。
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话,澜子廷下意识看向苏屏,发现她眼底深处的戒备,心里不禁一痛,同时带着慌乱。
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屏儿……”
他语调很轻,像是在哄孩子,不敢惊扰。
苏屏敛起心神,温和一笑,“师兄,天色已晚,我带羽儿先回镇妖塔了。”
澜子廷想要留下她,却想不出借口,也只能看着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云雾中。
海边的风很轻,很柔,太阳刚走到远处一座海岛顶上,纠结着要不要离开。
澜子廷叹出口气,靠坐在树旁,眼前,苏屏的身影与屏汀的身影慢慢重叠,变成屏汀,但又觉得不对,苏屏不是屏汀,而是转世……
“苏屏?屏汀?分明是同一人,为何又觉得是两个不同的人?”
直到月亮爬到那座岛上,澜子廷也没能得出答案。
风清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清心居的房间,屋里空无一人,床头放着菩提剑和自己的配剑,墨鳕虚弱的趴在旁边,睁着圆鼓鼓的黑眼珠看着她。
“墨鳕……”
风清羽伸手抚摸在墨鳕身上,墨鳕顺从的任由她摸着自己,时不时还舔舔风清羽的手。
“屏儿在何处,是否也跟你一样的状态?”风清羽问道。
可是跟预料中一样,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嗷呜~”墨鳕跳下地,对着她连连叫了几声,风清羽明白了它的意思,起身下地,跟着它出了门。
镇妖塔塔顶,苏屏坐在山峰上,看着远处的往生河,清风拂过,吹起墨蓝色的头发和玄青色衣襟,仙姿绰约。
“屏儿。”风清羽轻唤出声。
苏屏回头,白到近乎透明的一张脸,看上去有几分心疼。
“对不起。”风清羽坐到她旁边,羞愧的说。
“都是因为我学艺不精,才会害得你受这么重的伤。”
“你我也才十三,力所不及是必然的,你不必如此苛求自己,伤养的差不多回洞阳吧,别叫师傅担心。”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风清羽低着头,眼里被一层阴霾遮住。
苏屏覆手盖住她的手背,风清羽只觉得触碰到自己这只手,冰冷的像是从雪地里出来的。正常人的体温,哪里会这么低,苏屏的伤,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你的手……”风清羽心疼的看着她,眼里,星星点点,盈着泪。
对自己的伤,苏屏不想解释太多,连她也拿不准自己现在的状态。
“你是我所见过,天赋最强,悟性最高,也最勇敢果决的人,今后,还要靠你多多照顾呢。”
苏屏说出这样的话,风清羽心里更加难受起来。从前的她就是这么想的,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天赋、悟性都是上好的,而且从第一次出剑起,她就觉得自己是天生的战士,每一剑都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能不能给我讲讲洞阳的事。”苏屏问。
看到苏屏眼里的认真,风清羽将自己初到洞阳起发生的所有事,一件不落的讲给苏屏听,直到说起小僧弥给自己的纸条,风清羽补了一句,“在他身上,有种熟悉感,就像你站在那儿一样。”
苏屏眼神变了变,很快恢复过来,也不插话,听着风清羽接着讲述。
说到守护洞阳殿里的法阵,风清羽攥紧了拳头,深呼吸几口,才跟苏屏说了梦境的事。
“这应该是摄魂术,将心里的恐惧放到最大,呈现出来,高明的摄魂师,还能将恐惧的种子一直留在中术人心底,长长久久的折磨他,直至对方崩溃自杀。”苏屏拍拍她的手背。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么只要找到解决的方法,便不用担心了。
“我去天机处看看,应该能找到破解之法。”苏屏说道。
可风清羽摇摇头,“不管是不是因为摄魂术,那都是我担心的,我身上沾染了地狱的气息,我的剑灵也是,你也是见过地狱里的恶鬼的,万一有一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