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带着沉重,带着禁锢的枷锁。它能残酷的毁灭所有的美好,让余生满含恨意。
澜子廷看着洞外的雪,洁白的雪花落满大地,能将一切黑暗都掩埋干净。可它却冰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隐心的话,在他脑海久久徘徊。
万一她知道了真相,他该怎么办?
早在澜子廷对苏屏异乎寻常的照顾时,隐心就开始怀疑苏屏的身份了,现在看到澜子廷为了她,不惜性命,便笃定了苏屏就是神女屏汀的转世。
洞内的隐心,盯着燃得“噼里啪啦”的火堆,心思沉重。
澜子廷既然做到这个份上,就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如果真的有万一,他一定要想个办法助澜子廷一把。
待澜子廷回来后,隐心问他道:“打算何时回山?”
“我还有些事情,暂时不回去。”澜子廷说。
隐心道:“你是打算以这副模样去办事?你现在的功力连化境阶段都没有,怎么办事?”
这话说到了点上,澜子廷在隐心对面坐了下来,开口说:“我一时恢复不了,可这事又必须去办。”
“什么事?”
“追查破魂。”
隐心动作迟缓的眨眨眼,“这世间……竟然出现了第二只破魂?”
“不确定,但根据当年长鹿之战的规模,和长鹿山的风水来看,应该是孕育出破魂了。”澜子廷回答。
之后,又是死一般的沉寂,隐心一方面担心澜子廷的身体状况,一方面也害怕破魂落到魔族手里。
“你先回山,追查的事,交给我。”隐心再次开口。
澜子廷否决道:“同心阵,不能离得太远。”
隐心倒是满不在乎,说道:“反正梼杌已经被救走了,我在不在其实没多大关系。”
澜子廷再次否定道:“镇妖塔内,除了妖兽,还有祸害三界的万千妖魔,你责任重大。”
隐心撇撇嘴,“那你说怎么办?我不能去,又不放心你去。”
“我先同你回去一趟,免得大哥忧心。”
镇妖塔内,往下第十八层。
地上画着一个巨型阵法,阵法上栓了层铁链。这原本是封印梼杌的阵法,此时,在阵法中央,却有一黑一白两个点。黑点的面积较大,白点较小,不仔细看的话,容易忽视。
苏屏面容枯槁,目光滞涩,即便身上的服饰不乱,头发挽的柔顺,也全然没有半分往日的风采。
她斜挎挎的躺在墨鳕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墨鳕的背。墨鳕用长尾卷着她的腰,脑袋耸拉着放在地上。
“墨鳕,你说师兄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呢……”
这样的问题,苏屏已经问过无数遍,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嗷呜……”墨鳕心疼的用脑袋拱着她。
苏屏知道它在安慰自己,伸出手去,搭在它头上,柔声说:“出去后,随我去找师兄吧,我想他了。”
“嗷呜~”墨鳕应和着她。
镇妖塔最底层,终年不见光,苏屏来了以后,还是用风清羽给的夜明珠照明的。所以苏屏根本判断不出自己来了有多久。
“师兄还等着我,我不能一直这样颓废下去。”说完,苏屏从墨鳕身上跳下。
墨鳕见到她的动作,身体也跟着移动起来。
“安心,我不离开,只是准备修炼。”苏屏将手放在墨鳕耳旁,安抚着它。
墨鳕眼见着苏屏在它面前理理衣衫,盘腿坐下,这才安心的睡在她旁边,一双黑圆的眼睛,落在苏屏身上。
镇妖塔内仙气稀薄,苏屏又没有内丹聚气,修炼起来,分外艰难。不过片刻功夫,已是大汗淋漓,气息急促了。
苏屏感觉到体内忽然冒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四肢百骸横冲直撞,大有破体而出的阵仗。
身边的墨鳕察觉到主人情况不对,打算探头过去将苏屏唤醒,又怕她走火入魔,急得直打转。
忽然,苏屏睁开了眼,墨鳕惊喜的扑过去,准备蹭她的时候。“噗!”的一声,苏屏吐出口浊血出来。
“嗷呜!”墨鳕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鳕别慌,我没……”苏屏抓住墨鳕的尾巴,欲将它拉回,可话未说完,便晕倒了。
“嗷呜……嗷呜……”墨鳕两只肉肉的前脚贴地,伸头去拱苏屏,怎么都不见主人动作。
镇妖塔内,回荡着妖兽的哀鸣,一声接一声,听得人泫然欲泣。
当苏屏醒来时,身边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她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从地上爬起来动了动手脚,便出去寻找墨鳕。
断了联系后,苏屏根本不可能通过契约将墨鳕召回,只能用最蠢的办法一层层楼,一间间房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