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满整个悯生,将秋风烤热,带来些许暖意。
苏屏到达悯生的墨语轩时,正好撞上一个水蓝衣衫,容颜偏女性化,眼神阴翳的男人。她反应片刻,立刻上前行礼道:“拜见岛主。”
一个小小的悯生弟子,水印原本不想理会,但只多留了一眼,他便停住脚步了。
“你是苏屏。”水印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语气里满是肯定。
“是小修。”苏屏恭敬道。
“不愧为悯生弟子,惹了祸事根本勿须担心惩戒之事,来一出同门相护的戏码,第二日便能四处走动了。”水印嘲讽道。
苏屏虽然保持低头行礼的姿势,但也没有因为身份上的差距就在他面前显得很卑微。
“岛主,事实怎般自有定论,苏屏于此事无愧于心。如今战事紧张,希望岛主莫要听信谗言,为其所蒙蔽。”苏屏反驳道。
水印嗤笑道:“好个无愧于心,这大抵就是悯生的气魄了。”
苏屏听此言,撤了礼,扬起头直视水印,一字一句道:“仙修界从来都是强者为尊,弱者,只有仰视而郁郁不得志的份。”
风,忽的就止了,周遭的声音,也随之静下,草木不敢再言说。
阳光,热烈了些,照在身上会有几分刺痛感。
墨语轩楼下,苏屏与水印,一大一小两个同样刻薄的人对视着,丝毫不让。
空气中,有威压落下,苏屏面不改色地受着,骨骼被压的嘎吱作响,额上冒着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起来,也一声不吭地瞪着他。
“啪!”
楼上,落了个茶杯下来,砸到地上,顿时碎开了花。
“哎呀,没拿稳,可别伤到什么人呐。”三层的阁楼上,忽然探了个脑袋出来。
也因着这样一茬,水印落下的威压,瞬间撤走,苏屏一时控制不住身体,差点摔在地上。
水印抬了头起来,与三层的人相视一眼,甩袖离开。
他刚走,苏屏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有东西就要涌出来。
“屏儿?”
苏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转了头去,见到正欲出门的青墨。
“青……咳咳……”苏屏连忙捂住口鼻,压抑下了那股腥甜。
青墨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两步过去抓住苏屏的手腕,给她输送内力。缓下几分,青墨又给了她粒丹药服下,这才舒缓下来。
“多谢庄主出手相助。”苏屏谢道。
青墨摸摸她的头,指着墨语轩说:“进去吧。”
苏屏抬步走进了墨语轩,问了管理的弟子后,得知苏河住在三层,上楼左边第三间。
上了楼,她寻到了苏河的屋子,抬起手刚要敲门,门就开了。
“苏屏拜见城主。”苏屏中规中矩地行礼。
苏河倒了杯茶水出来,姿态随意地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说:“进来坐吧。”
苏屏进屋后,发现苏河身旁的窗户大开,而桌上,配套的茶水杯,如今只见三个。
“两年不见,成长了不少。”苏河看苏屏的目光,已经变得透亮了,不再含着一种似有若无的轻视与偏见。
“城主过誉,苏屏惶恐。”苏屏站了起来,作势就要行礼。
苏河右手虚抬,止住了她的动作。
“屏儿,多余的礼数便去了吧,找你来,只是想同你聊聊天。”苏河道。
不知是否是错觉,苏屏竟然在她眼里,看到一丝母性的光芒。
这是,在看她,还是透过她在看风清羽?
苏屏想不明白。
见苏屏还是拘谨,苏河也无办法,率先开口说道:“两年的时间,在你手里用的十分好。”
苏屏迷茫地看着苏河,在等着她的话。
“你把清羽也教的很好。”苏河发自内心地道。
这话,听在苏屏耳中,成了一种莫大的肯定。心里蒙上的保护墙在裂开,阳光倾洒而进,照在那个软弱无助,只能蜷缩在角落的苏屏身上。
她在落云城生活了十三年,约莫十年的光景都活在随时可能被逐出落云城的恐惧中。因为不能聚丹,她从来得不到正眼看待,只能瑟缩在风清羽背后,靠着她的庇护生活。
之后因为她爱看书,知识积累得多,很多事情看得通透,落云城的人便开始说她不安好心,城府深沉,离间风清羽。那些年,她什么样的话没听过,什么样的脸色没看过。
也是因为那些遭遇,她的自尊心才会这么强,这么要面子。
“城主……”苏屏一时说不出话来。
“昨日天鸣台,我从未有哪一刻,比那时更为自豪。你们出生于落云城,这是落云城之幸。”苏河道。
“城主难道就不怕看走了眼,万一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