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人看着对方,同时开口,但一时又只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对不起。”澜子廷抢先一步开口,向她道歉道。
“为何要说对不起,这些事岂是你我能够控制的。”苏屏觉得他的道歉毫无道理,甚至于没有任何必要。
“因为……”澜子廷紧咬着牙,看了她许久也说不出什么。
你不明白,如果不是我,你根本没有必要来承受这些。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澜子廷歉疚地道。
“我既不是三岁小孩儿,也不是一件装饰品,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不需要你时时刻刻守着。”苏屏说。
城内,渐渐有人声传来,随着光明的到来,这座城也逐渐苏醒。
“子廷,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不是一个完美无瑕的救世主,也不是为谁而活的附庸,我今后要为自己而活,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这话的时候,苏屏的眼睛格外地亮,怀着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想不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机,澜子廷原本阴郁的心情,顿时就明媚了。
关于那片绿洲,澜子廷只猜对了一半,那确实是创造神必经的地方,可它处在尘世所及之处,并没有神力,能给他们的,只是一个幻境,一个探寻心底深处的伤疤的幻境。
所以不论他们的选择如何,最终都能走出来。
“子廷,我在幻境中看到了仙族灭族,你呢,你看到的是什么?”苏屏好奇地问。
“我……看到的同你无甚区别。”澜子廷下意识抿起嘴角,显露出些许的不开心。
他当时在幻境中看到的,是苏屏为了调停仙魔两族的大战,而选择自我牺牲。那种触目惊心的场景,就这样真是地呈现在他面前,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救回苏屏,留住她的性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失去所有生机。
这便是澜子廷所不愿看到的。
他心知苏屏的诞生有违天道,同时肩负着一半神的使命,这一生定然坎坷万千,充满了危险。但自从与苏屏相逢以后,他便不惜代价地为苏屏铺平脚下的路,希望同天道争一争,将她留在这世间。哪怕他们两人只能有一人活命,他也希望活着的人是苏屏。
而苏屏所见的灭族,同样也是需要她牺牲自己的性命才能挽回。在幻境中,她拥有了内丹,终于和普通修者一样。魔族复活了所有的凶兽,仙族的地界被侵略殆尽,族人也濒临灭绝。
在这些幸存者中,苏屏见到了落云城里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看着这些人苟延残喘的样子,她心里说不出的快感,甚至于希望这些人能够早日消亡。
幻境中的她,知道一个能够重新封印凶兽的上古阵法,只是此阵需要布阵人献出内丹蕴含的所有修为和生命。
如果可以选择,她多希望将那些人排除在外,等他们在灾难中消亡以后再施阵。但理智告诉她,自己晚一分布阵,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于这场灾难。
最后,她怀着矛盾又不甘的心,付出了生命,救下众生,也救下那些曾经欺负她的人。
童年在心上刻下的伤疤,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因为痛彻心扉,所以一直缠绕在心里,伴着自己的成长而郁结。即便告诉自己,告诉他人,回忆只是回忆,伤痕也还是存在。
城门打开后,两人并肩同行,走了进去。
阳光投射而下,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缓缓向前。
城内一片宁静,并没有因为魔族的不断渗透而慌乱,苏屏轻车熟路地走到风清羽的住处,抬手敲响了门扉。
“何人?”里面传来一声冰冷的问询。
“羽儿,是我。”苏屏回道。
话音才落,门便被打开了,风清羽满含笑意地看着她。
“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开心?”苏屏调侃道。
“怎么只有你,墨鳕呢?”风清羽问。
苏屏这才想起来,墨鳕一直被澜子廷抱着,在门开的那一刻,正好随着澜子廷离开了。
“它自己玩儿去了。”苏屏回答道。
“我听月心说了解千胤的事,你没事真好。”风清羽由心地道。
“我也是想着月心会同你们讲这些,便过来看看你。”说着,苏屏径直走进屋里。
“这些时日可还好?”苏屏问她说。
“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不好的。”风清羽说。
“师父过来了。”
“我见过了。”
“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风清羽看着她一副悠闲的模样,笑了笑,如往常一般说:“需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苏屏思索片刻,说:“一时倒也想不出,等月心找到丞玉再说吧。”
“你有什么想法吗?”风清羽见苏屏毫不担心,于是问道。
“解千胤的目的不在我们,也不在疆城,所以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商烙,毕竟是一宫之主,帮助解千胤达到目的后,也没有继续留在疆城的必要。”
“所以你猜乾仪和子初在丞玉手里?”
苏屏肯定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