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竺呢?”如意斜睨着她问。
对于如意清高冷傲的姿态,蓝蝶并没有多在意,而是在她身旁停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怎么着也是名动天下的舞姬,虽然出身上不了台面,但也不至于自降身份吧。”蓝蝶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这番挑衅的话。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同我说话。”
毕竟是在蓝弋竺的院落里,如意不想表现得太过张扬跋扈。
“用不着避讳,殿下这个时候不会回来。”蓝蝶说。
“避讳?”如意一双媚气十足的眼睛白了蓝蝶一眼,故作高冷,仍旧没有发作。
蓝蝶见她对蓝弋竺的感情这么深,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你同殿下是怎么认识的,对他用情这样深。”
“与你何干。”如意偏了头,故意不看她。
“说不定我能帮你呢。”蓝蝶道。
“就凭你?”如意不相信地看着她。
“不试试怎么知道。”蓝蝶说。
虽然对蓝蝶的话含着疑问,但如她所言,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况且这府上所有人,目前为止怕是唯有她没有认定自己会伤害蓝弋竺了。
“我七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了卖到青楼,是竺救了我。”
回想起当年,如意眼前,出现了尸横遍野的灾荒场面。
那年遇上荒年,家里没有任何存粮,所以她们一家人只能出去乞讨。在乞讨的过程中,她跟家人走散了,正好遇到个男人,说自己家里有吃的,可以带她回去拿,她便傻乎乎地跟着去了。没想到那个男人,直接把她骗到了青楼。
后来,她找机会逃了出去,也就是在逃跑的时候,遇上了蓝弋竺,便将她救下了。
“你没跟着他?”蓝蝶问。
如意摇摇头,“他倒是心善,也不嫌麻烦,给我找了户人家安置下来了。”
可是好景不长,荒年过去以后,瘟疫蔓延了起来,那户人家便病死了,她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个时候,她听闻有好心人在施粥,便寻了过去,没想到施粥的所谓“好心人”,是做奴隶生意的一个团伙。
所以她再一次被贩卖出去,几经辗转,最终进了兴安当铺。
“兴安当铺的人说我资质好,便交于我法术,将我培养成了舞姬。”如意毫不在意地说。似乎故事的主人公并不是她,而是别人。
法术?蓝蝶想起了她身上萦绕的黑气。
那些东西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控制的,这么说来,她也算是幸运了。
“兴安当铺倒是给你自由,许你自由交友啊。”蓝蝶说。
“自由?”如意冷哼一声。“这东西太过奢侈,我可要不起。”
“是吗……”蓝蝶眼神忽而一变,说:“既然你要不起,就不该有别的奢求。”
如意知道蓝蝶指的是什么,但她就是不愿放手,就算只这么一眼,也觉得满足。
“你不说话,就是认同我说的话了。”蓝蝶道。
“作为女人,我同情你的经历,但是作为局内人,希望你从此以后不要再过来了,对大家都好。”蓝蝶说。
“是吗……”如意学着她之前的神情说。
“你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缘何执着不肯放手呢?”
“放手?”如意觉得这两个字说的可笑,她不曾拥有过,哪里来的放手一说。
见她的表情有些松动,蓝蝶坐了下来,说:“既然把握不住自己的人生,就对自己好些,不要试图去挑战什么。过得舒坦些不好吗?”
“怎么,你这是在劝我乖乖听话?”如意讽刺她说。
“只是建议你选择条好走些的路罢了。”
随后,两人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如意便起身离开了。临走前,她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但这对蓝蝶来说,并不重要,即便她放不下,以后应该也不至于来的这样勤快吧。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蓝蝶苦笑一声。
她劝别人放手,那自己呢,怎么做不到洒脱。她劝别人选条好走的路,自己却踏在了荆棘上。看明白了别人的人生,却陷进自己的泥淖抽不开身。
“想来,我的路呢?倒是也没怎么想过,就凭着感觉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