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察觉到雷鸣长盯着自己,于是转过了身看向他。
看清对方的模样,雷鸣长有过片刻的惊讶,忽然就明白了为何侍卫支吾着不说。这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但又应该来疆城的人。
“屏儿?”雷鸣长面上露出了高兴的表情,正准备穿过街道走近她,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人便立在自己面前了。
“你……”他欲开口问苏屏何时有这般好的功力,可以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移动,就察觉到眼前立着的人,没有呼吸,身上也没有属于活物的生气。
要不是距离十分接近,他几乎就要以为是苏屏本人了。
“这是泥人儿?”雷鸣长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一旁的侍卫。
见到侍卫点头,他才又把目光放在“苏屏”身上。
他盯着面前没有表情,没有温度,也没有呼吸的泥人,问道:“何事?”
只见泥人僵硬着抬起手臂,将握着的拳头平移到雷鸣长面前,随后缓慢摊开五指,里面有一个被攥的有些发皱的荷包。
雷鸣长把荷包接了过来,打开之后,看到一团皱皱的纸团。他伸出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搓纸条,脸色瞬间阴郁起来,随即将荷包收进衣袖中。
“这泥人雕的倒是精致,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只可惜做她的人真气不足,给不了泥人一个灵活的身体。”说完,雷鸣长抬手轻轻在泥人额头一点,注入一股真气,只见泥人瞬间散架,化为一堆黄土,身上的衣服也落在地上。
“知道这泥人是谁送来的吗?”雷鸣长问身边的侍卫。
“这个不知,属下来的时候泥人儿已经在门口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雷鸣长的脸色更加阴郁了。
“通知下去,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雷鸣长再一次吩咐侍卫说。
加上荷包里的纸条,这五日来,他已经接连收到六张纸条了。每张纸条上的字都不多,但连成的内容却叫雷鸣长心惊。
从最开始水月心的布局,到水月心被魔族设计抓捕,再到魔族转移目标进攻第三十三城,雷鸣长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真的,但就对方知晓他们此次的布局来看,那人都不简单。
要么是仙族内部出了奸细,这些纸条上的内容是魔族用来迷惑他的。要么是纸条背后的人另有企图,而纸条上所写内容是真实发生的……
只要没将背后的人揪出来,他就不能相信任何事情,任何人。
“只是……月心怎么会落到魔族手中呢?”雷鸣长想不通。
根据原先制定的计划以及所有布局,只要不出城,完全可以借助原有阵法的力量抵挡住魔族的进攻。
“难不成月心出城了?”
“又或者,魔族的实力远超我们预估的,连封印上古凶兽的阵法都奈何不了?”
雷鸣长想不明白,为什么水月心会被魔族抓住,为什么三十四城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来人。”雷鸣长对着门口叫唤道。
很快,便进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雷鸣长交给他三十三封信件,嘱咐道:“将信件送到每一位守城者手中,再将写有悯生的信件送至悯生。切记不要动用任何传送通道,且一定把信交到掌门手中。”
“是。”侍卫应道。
看着侍卫离开,雷鸣长还是觉得不安心,索性又写了封信叫人送回雷神庄。
眼看日落西山,雷鸣长心里越发不安起来。黑暗中,似乎有双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力道在一点点收缩,却不会很快致命。
像是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猫跟在慌忙逃窜的老鼠身后,而老鼠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别人局中的棋子。
“不行,我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什么都没查出来,就给自己下定论,未免为时过早。”这样想着,雷鸣长又重新恢复了冷静。
从收到第一张纸条开始,他就命人去查纸条的来历,不管是纸质,还是送信的人,都一一进行过严格监视。
从最开始的小乞丐,到商贩,再到店小二,他们口中描述的,都不是同一个人,到这第七张纸条,直接捏了个泥人儿过来,还用的是苏屏的模样。
他不断整理着思路,不断回忆着这其中的共性,好似除了纸质一样之外,再无其他,可是他遗漏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背后的目的,不管形式如何,背后的目的总不会改变,只要他能想明白对方的目的,其实以何种形式送的信,甚至送信人是谁,都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