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屏这般爱干净又注重仪容仪态的人,如今被摧残成了这番狼狈模样,心里该有多么的难受。
同她十八岁生辰时所遇劫难不同,这次的事情,不是苏屏意志坚定就能克服的,也不是澜子廷拼上性命可以解决的。
摄魂术,是所有术法中门槛最高,修炼难度最大的法术,因为针对的是精神世界,所以其他法术根本无法干扰到它对中术者的影响。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叫你被商烙算计。”澜子廷抚摸着苏屏憔悴的脸庞,十分自责。
他与解千胤的争斗,却要苏屏来承受所有伤害,这对她来说,属实不公平。
“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少受些苦呢……”
“这是我苏屏的人生,用不着你做什么。”苏屏冰冷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来,显得格外突出。
澜子廷低下头,果然对上苏屏清冷的一双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波动,活像一潭死水。天明以后,山洞内也亮堂起来,更加显得苏屏气色惨白。
“不用你可怜我,我苏屏不需要别人可怜。”苏屏又说了一遍。
“屏儿,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澜子廷赶紧解释。
“不是这个意思,那师叔又是何意?”苏屏的话里没有情绪,但澜子廷却听出了话语背后的恼怒。
苏屏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好,所以心思细腻,敏感多疑,只要一戳中她的痛处,她就会立刻建起护盾,把自己包裹起来。
“师叔此来何事?”苏屏冷眼看着他问。明明心里盼着他来,可人来了,她又放不下自己的骄傲。
昨夜的狼狈模样如今历历在目,她哪里还受得了继续跟澜子廷在一处。
“我担心你,屏儿。”澜子廷看着她,眼里满满的关切。
他是这样的真诚,看的苏屏再说不出半分狠话。
“为何……”看着他,苏屏不禁流下泪来。
“屏、屏儿……”看到苏屏流泪,澜子廷立马慌了手脚,又是给她擦眼角的泪水,又是安抚她的情绪。
“你为何要待我这般好?”苏屏紧紧抱住他,额头抵在他胸口处。
她的心空落落的,什么也捕捉不到,可身体的记忆,却一次次告诉她,她受到了伤害。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澜子廷心疼地抱着她。
“摄魂术虽说有些棘手,但也不是破解不了。”澜子廷说。
“摄魂术?”苏屏抬起头,不明所以。
“你说我中了摄魂术?”苏屏追问。
“对。”澜子廷回答。
“这与我所了解的摄魂术,有些不一样。”苏屏说。
“想必是为了折磨你吧。待你将前尘往事悉数忘干净,死期也就到了。”澜子廷叹气道。
苏屏听不明白他语气里的愧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此时也没有心思去想。
若她如此这般真是因为摄魂术,那么她在这里的布局需要重新进行调整了。
“子廷,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帮衬一二。”苏屏开口道。
“你说。”
“就在昨日,我找到了魔族在疆城的地下势力,同时还发现他们藏的一只妖兽,那妖兽的气息古怪,怕是不好对付。”
苏屏将这些天以来的安排全数告知澜子廷,也包括在三十三城的事情。
“你要我周旋仙魔两边的同时,找出被魔族藏起来的妖兽?”澜子廷问。
“还有一人,需要师兄顺带救下。”苏屏说:“为了找出魔族的地下势力,我设计将水月心送进了魔族军队中。约定了三日后去接她,如今过去了一日,还望师兄两日后能去接她。”
“那你呢,准备去何处?”澜子廷问她。
“我要回悯生一趟。”苏屏说。
“回悯生?”澜子廷十分不理解。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要回悯生。如今隐心不在悯生,风清羽也被囚禁,她还能找谁。
“有个人需要见见。”苏屏说。
“什么人?”
今年澜子廷问的话有些多,引得苏屏十分不满,看他的目光里,露出几丝不耐烦。
“师兄今日问题倒是多。”苏屏冷他道。
“我……”澜子廷一脸窘相,看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他与舞弄晴的婚事此时想必在悯生传开了,要是被苏屏知道,她该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会不会觉得往日的情分,都是假的,都是再欺骗她。
“屏儿,我想让你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是爱你的,此生只爱你。”
“你这话说的,像是生离死别似的。”苏屏挖苦他道,丝毫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爱不爱的,早已经心意相通了,哪里有说这话的必要,真是个傻子。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离别前,苏屏留了这句话给澜子廷才起身离开。
此时的三十三城,雷鸣长又收到了一封信,这次的信件与之前不同,这封信直接放在了他的卧室内,而且信件里,对方还自报了身份。
握着信件,雷鸣长心中更加疑惑,他看着信上醒目的“苏屏”二字,更加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