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定会惊扰……若是……澜子廷……”
谈话声伴着风断断续续地飘进苏屏耳中,在听到“澜子廷”三个字的时候,苏屏大大脑里忽然冒出了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
利用澜子廷来做一场欺骗世人的戏,就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其真伪。
那么,澜子廷会在什么情况下,才能按照他们的设想行事呢?
想到这一环,苏屏将澜子廷的方方面面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她不认为澜子廷有什么破绽可以被利用,也不认为他们能算计到澜子廷。以澜子廷的智慧,怎么会落入他们的陷阱呢。
若目标不是澜子廷,还有谁值得商烙和柳漆亲自到人界一趟?
再一次陷入僵局,苏屏将思路重新调回原点。
但这一次,她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因为对方已经发现了她。
在逃跑的过程中,苏屏才忽然想明白,对方的目标不是直接对抗澜子廷,而是她。只要用摄魂术控制住她,就等于是控制了澜子廷。
有了澜子廷的存在,他们就能在世人面前开启那个阵法,以阻止仙族再介入人界的事务。
所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唯一的疏漏处,就是苏屏有摄魂玉的结界保护,不可能被摄魂术控制,商烙这才转而使用摄魂咒,将苏屏的灵魂一分为二,方便改写她的记忆。
说完这些,苏屏气的牙痒痒,恨恨地骂道:“柳漆真不愧是魔族的智囊,这等好法子都能想出来。”
澜子廷站在一边,细细听着,没有接她的话茬,惹得苏屏扭头问道:“我说的对吗?”
“嗯……对。”澜子廷表情僵硬地回复。
“你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我说的有失偏颇?”苏屏不满道。
“不,你说的不在点上,柳漆其实是魔宫的大脑,甚至心脏。”
“你是否有认真研究过魔宫的构成与目前的内部关系?”
听了这些话,苏屏开始在大脑里整合关于魔宫的信息,从魔宫的起源到新旧贵族的争端,再到如今这个地狱。
“你想说,这一切都是柳漆谋划的?”苏屏问。
“我与解千胤曾分别拜入神女素沁和魔尊屏越夫妻的门下,所以我们也算是师出同门。解千胤此人天资超常,性格傲慢,做事只凭好恶。因他生于权贵,所以对权势毫无兴趣。”
“所以掌控魔宫的另有其人?”苏屏问。
“这漫长的一千年中,我利用各种渠道和手段查过所有可疑的人,其中唯有柳漆符合所有条件。”澜子廷回答。
“你觉得她才是真正搅动局势的人?”
澜子廷摇了摇头,“是根据所收集的情报推演,她是符合条件的人。”
看似相同的话,意思却有所偏差。
经过这番对话,苏屏明白,澜子廷已经将她当成了共同面对问题的伙伴,而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女孩。
眼看远天处逐渐暗淡,苏屏支开了澜子廷,独自进入魔族的地下甬道中。
而此时,距离约定的时间,已过去两日。
进入甬道后,苏屏感到迎面冲涌上来一股嚣张、弑杀、带着毁灭的气息,已经全然超出了她所能预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
水月心!?以她的实力,在这种环境下能活过一天一夜已经是极限,那么现在,她的情况如何……
苏屏怀着忐忑又害怕的心情,到达关押水月心的牢房时,并未看到她的身影,奇怪的是,整个甬道内,都察觉不到生人的气息,也就是说,这里空了?或者开启了防护结界。
两天的时间,想要在澜子廷眼皮子底下全数撤出是不可能的,那么只有后者,他们开启了防护结界。
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隐藏踪迹?
没想到两天的时间,局势竟全然超出了她的预想,这种失控的感觉,真是叫人恼怒不安。就像背后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一般。
苏屏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惧和危险,直觉告诉她,现在最明智的做法是逃跑,放弃疆城现有的局面,等待时机成熟后重头来过。
可是她能一个人走吗?
澜子廷、水月心、雷鸣长,还有信任她,此时正在守护其他都城的伙伴,要是她走了,这些人定然不会有生还的机会。
掌门之所以选出他们前往疆城守护,一是因为他们的天赋与能力,再一个就是这些人被家族寄予厚望,待到历练成功,从疆城活着回去后,就会继承家族的高位。对于这样一群人,魔族无论如何都会将之抹杀。
纠结过后,苏屏离开了甬道,她相信以水月心的狡猾,能够找到平衡点自保,所以现在真正有困难的,其实是雷鸣长。如果雷鸣长按照她所预想的去做,那么势必会走入死局。
与此同时,三十三城内,雷鸣长坐在案几前,手里握着一份全城人的名单。上面大半的名字都被做了圆点标记,不知作何用。
“怎的……如此?”雷鸣长盯着名单,许久不曾动一下,像是静止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