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此时早已退到了千薇的身后,纤细修长的身体盈盈而立,含笑望着燕扬。
燕扬现在总算明白云轻方才装腔作势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女皇就在她的车上,可是她只字不提,只让自己误以为这车上只有她一个人,而她还在装腔作势,更是用言语激将,引着他一步一步去攻击车子,甚至为了保险,还要斩草除根。
可是却不知,他只要一动手,就已然犯下了抄家灭族的大罪。
心头大恨,她竟然又一次被云轻设计,而且这个女人,心怎么就这么狠毒!
攻击的命令已然下达,这些又都是郑家的死士,除了郑家主人的命令之外,其他任何人的话都是不听的,哪怕是女皇也是一样。
因此只要燕扬没有叫停,他们就不会停下来。
而燕扬此时早已来不及叫停,因为距离实在太近,郑家的死士已经挥着刀砍了上去。
他只算着云轻不会有救命前来,可是哪里算得到,女皇的暗卫就在左右暗中随侍。
郑家死士固然厉害,可是女皇的暗卫也非等闲,数十个回合之后,巷中一地死尸,两方人马都有,但终究是女皇的暗卫占了上风,而燕扬也被一刀背敲掉兵器,五花大绑押到了马车跟前。
燕扬被迫跪在地上,仰头看到云轻就在车上站着,高高在上俯视着他。
她的裙角干净随风轻摆,连一丝血滴都没有染上,面上笑意如春风般动人,仿佛他此时的大败亏输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事实上……
燕扬猛地挣动起来,怒吼:“云轻,你算计我!”
“我算计你?”云轻露出惊诧之色:“燕扬公子,这是从何说起?是我叫你畜养死士?是我叫你在这里埋伏?还是我叫你来刺杀陛下?”
神色之中委屈至极:“我方才明明提醒过你,拦戴这辆马车的代价不是燕公子能付得起的,是你不肯听我劝告……”
燕扬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云轻那种说法,他怎么可能听她的话?
“陛下,我只是与云轻有些私怨而已,绝不是要行刺陛下,请陛下明鉴!”此时此刻,他总算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行刺女皇的罪名更大。
云轻微微叹了一口气:“燕公子,我都已经从车厢中出来了,你要杀我,冲着我来就是,为何非要烧了马车呢?”
千薇原本带着思索的面色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沉,云轻说的没错,云轻已经出了马车了,燕扬却还是要烧车,难道不是早就知道车中还有其他人吗?
“云轻!”燕扬怒声嘶吼,目眦欲裂,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恐怕云轻早就已经死了千百遍。
可是偏偏,目光杀不了人。
千薇冷冷地看着燕扬,终究说道:“把他押回去,关入大牢!”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要好好查一查。
郑家这些年来,也太势大了。
燕家,祠堂。
郑氏闭止跪坐,一副专心向佛的样子,只是手中越捻越快的念珠,显示着她的内心绝不平静。
忽然之间,啪的一声,念珠居然断了。
她一惊醒。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跌跌撞撞推开,一个丫头跑进来带着哭腔道:“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带人行刺女皇,被女皇关起来了!”
“什么?”郑氏猛地站起身,脑中却是一阵眩晕,身子用力摇了两下。
“夫人,怎么办?我们快点想办法救大少爷吧!”行刺女皇,这是多大的罪啊,燕扬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郑氏面色苍白,血色褪尽,就连嘴唇都是白的。
“不,我爹爹不会救扬儿的。”她阻止了丫头要去郑府的行动。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少爷被女皇赐死吧!”
这个丫头是郑氏从小养起来的,对她还有几分忠心,倒真是为了她和燕扬着想。
郑氏沉默了半晌,终于,露出一个极苦无比的笑容来。
她太了解她的儿子了,他去郑家借死士的事情她也知道。虽然她被关着,可不代表她和外界的联系就断了。
她的儿子是想将罪魁祸首云轻杀死,所以才会去冒险,可是不知云轻用了什么手段,竟让他的行动变成了刺杀女皇。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我的扬儿了。”郑氏苦涩地说道,她万万想不到,有一天,她居然要走到这个地步。
“什么办法?”丫头连忙问。
郑氏看了看丫头,嘴唇连动几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