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色已黑,夜空漆黑一片略显压抑。伴随夜色与寒风,气温陡降。将军府中灯火冷清,草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隐约着空飘下了柳絮般的细雪,然后冬风大作,雪花纷扬,雪势渐大。
没想到初雪竟然落在这个时候。倪鸢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心中感慨万千。
陌倾雪目光也落在了身旁覆上薄雪的枯草堆上,语气哀衫:“连老爷都在为潇姐姐难过……”
是这样吗?倪鸢轻声叹息。
两人撑着伞,在风雪中并肩前行,朝着卫长修所在的书房而去。
“边塞近来安稳无事,应该是经历上次一战,为将军气势给彻底的折服了!”卫忠禀告着边塞传回来的状况。
“嗯,也恐他们贼心不死,暗自计划。”卫长修不敢完全放心,所以对于边塞的情况,每日都会有人回来禀告,这便成为了他的日常。
“将军尽管放心,且不还有林墨将军,就是卫然也十分可靠,卫然带领的人已经潜进了西戎国内部,他们但凡有丝毫歹心,定会第一时间被我们知晓。”
卫长修微微点头。
“报!将军,夫人与倪姑娘来了!”守门的下人通报着。
她们怎么一起来了?卫长修疑惑,目光看向了门外。
倪鸢与陌倾雪身上染着寒气而来,裙摆上沾着的雪花进到房里渐渐融化成了细的水滴。
“见过将军。”
“免礼。”卫长修淡淡着,才发现外面竟然下雪了。
陌倾雪与倪鸢相对一视,陌倾雪表情有些纠结,仿佛难以开口,而倪鸢一脸平静,眸中略显无奈。
“你们怎么了?”卫长修看着她们奇怪的样子,应该,倪鸢会同陌倾雪一起前来找自己,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倪鸢垂眸,抿唇不知道怎么。
陌倾雪柔荑紧握,深吸一口气,眸色无畏看向卫长修:“将军,妾身……妾身与倪姐姐是为潇姐姐的事情而来。”
卫长修闻言眼中升起一丝困惑,随即又有了答案。
“此事不用再提。”卫长修冷漠着。
陌倾雪倒吸一口凉气,却仍不肯放弃:“将军,潇姐姐何错之有?三从四德,也都没有逾越,将军这般做法,恐怕叫别人怀有异议。”她的话出来,颇有几分为卫长修名声着想的意思,“妾身不想将军因为此事而背负不好的名声……”
陌倾雪眼眸分外真诚,话更是灼灼动听。
卫长修自然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切的后果,难免有人会抓住此事从中作梗,以此来戳他的脊梁骨。
倪鸢心中也有些动摇了,当时卫长修休妾的时候,她倒是全然忽略了他的立场,正如陌倾雪所,潇潇毫无过错,卫长修就给下一纸休书,叫谁听了去都觉得是卫长修无情无义。
“都退下吧,此事不用再了。”卫长修语气平静,目光落到倪鸢的身上,她手指搅着袖子,是在纠结何事?
陌倾雪忧虑的看向身旁的倪鸢,低声求助道:“倪姐姐,句话啊,将军向来最疼爱你了,只要你句话,将军定是肯听的。”
倪鸢捏着袖子,抬眸看向卫长修,顿时两人视线交接。
倪鸢心中觉得羞愧,不管是潇潇嫁给卫长修,还是如今被休,都是与她脱不了关系的,可是她现在还要在他面前装出惺惺求情的模样……
卫长修从她的眼眸之中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未开口之前先道:“我做的决定不需要任何人质疑!”
倪鸢顿住了,他这是……为了不想让自己难堪,而牺牲他的形象来保全自己吗……
“不好了!将军!大事不好了!”一个奴才神色惊恐冲了进来,一头跪在霖上,“将军,潇夫人!潇夫人她悬梁自尽……!”
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卫长修连忙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而去。
“潇姐姐……潇姐姐……”陌倾雪顿时身形不稳,被翠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倪鸢怔住了,怎么会,潇潇居然做了这种傻事!不,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卫长修快步走在前方,下着大雪,却来不及拿伞。陌倾雪与倪鸢也随即跟上,众人都朝着听雨阁而去。
听雨阁前,有一棵数丈高的梧桐树。倪鸢记得,那是她离开将军府去边塞之时,这棵梧桐还亭亭如盖,可如今,只剩下几片残叶在大雪中倔强的飘摇,叫人觉得萧条不已。
听雨阁里面,更是没有几个下人,又地处将军府角落,所以暗中都被人称作“冷宫”。
卫长修大步走进了潇潇的房中,倪鸢与陌倾雪紧跟其后。
彼时,云正在潇潇床头泣不成声,大人也先一步赶到,已经在施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