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萧羡棠伸手,按住了坛口。
穆重岚挣了一下,见萧羡棠没有要让着自己的意思,只能泄气地耷拉下肩膀。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与我说?”萧羡棠认真地看着穆重岚,起初他还不怎么在意,但是看到穆重岚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他才意识到可能是真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只是,穆重岚看上去似乎还在犹豫。
“你如果不说,我可要先回户部了。”萧羡棠唬道。
穆重岚果然上当,立刻起身,揪住他的衣领,因着她的动作,连桌上的酒坛都被带翻,滚落在地上。“不行。”
“什么不行。”
“你不能去赈灾。”或许是酒壮人胆,穆重岚虽然口齿有些不利落,但却中气十足。
萧羡棠听到她的话,眼神闪烁了下。“谁告诉你的?”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胥吏,按说根本没资格参与到赈灾中,此次上头选派了他并未公开,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秘密,穆重岚却知道了,这着实有些古怪。
穆重岚皱眉,思索了一会,然后大着舌头道:“有个人告诉我,说会这次决堤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还会有人煽动灾民暴乱,还说你也会去。”
萧羡棠眯起眼睛:“那个告诉你这些事情的人是谁?”
就是你啊!
穆重岚很想喊出来,不过却很怂地缩了回去,嘟囔着:“反正我不想你去,你不要去好不好。”
“圣旨已经请下来了,我不去便是抗旨。”萧羡棠叹气,这倒不是在骗穆重岚,虽然圣旨还未宣读,不过确实是已经下来了,不然他也不会得消息了。
穆重岚一听萧羡棠说圣旨已经下来了,便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萧羡棠没想到穆重岚会是这种反应,连忙转到穆重岚身边为她擦眼泪,心里却完全搞不清楚只是这么一点小事情,她怎么就会哭成这样。
他哪里会想到,穆重岚之所以会哭,是因为她又想起若非是自己太笨,连这么大的灾祸都想不起来,那些百姓可能根本就不会死,而她好不容易想起萧羡棠此次出去赈灾会有危险,特别来提醒萧羡棠,本以为可以免去萧羡棠这一难,结果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她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事。
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交织着之前的愧疚,才会让她哭成这样。
但不管如何,不管穆重岚如何不舍得,几日之后,萧羡棠还是跟着赈灾的队伍前去了发生决堤的州府。
穆重岚跟了上去,一遍又一遍提醒他,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那就是“小命为上”,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萧羡棠听了只觉得哭笑不得,心想自己这是去赈灾,又不是上沙场,自己家这小蠢货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等车马行驶上路,他又冷静了下来,暗暗将穆重岚的话回顾一番,觉得穆重岚的话虽然颠三倒四,但是也并非全无道理,他瞧着这赈灾的队伍,似乎也不怎么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