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自然知道自己现在模样的杀伤力。
一个十五岁水嫩嫩的少女,生得又有几分姿色,又倔强又含泪。而此时此刻,她一双眼睛饱含了期待和依赖,凝视一个男人——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阿滢为了活下去,已经拼上了全部的演技。
赫连烈看着阿滢这样儿,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了,你也不用演戏了,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可骗不了我。好似你这样子的小骗子,也真该将你舌头给割下来。”
阿滢也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要割了自己这个小骗子的舌头。可偏生,赫连烈这么说的时候,她货真价实的身子寒了寒。只因为她敏锐感觉到,眼前男子真能干得出来,手起刀落,割了自己的舌头。而且,只怕是顺手而为,并没真的放在心上。
不过她心里纵然是怕了虚了,就如以前每一次一样——
被人拆穿时候,她都一脸委屈模样。
受了天大的委屈!
耳边,听着赫连烈慢悠悠的说道:“南柯流月养的雀子,也不过如此,还真想靠你这个丫头抓住我。”
南柯流月?原来人家以为自己是南柯流月安排,故意忽悠他的。
眼见赫连烈根本没猜中,阿滢本来有点儿怕虚了,如今顿时打了鸡血似的,也就来了精神。
“你们,你们居然这样子想我!”
阿滢为之气结,胸口轻轻起伏,她还闹情绪了。
“若是不信,你们去查,我,我几时骗你们了。”
“南柯流月是猪是狗,关我什么事,我根本不认识他!”
阿滢发起脾气来,就好像是放泼的小村姑。
不知怎么,在场气氛顿时安静了许多。
阿滢只觉在场的三个人,都用一副很异样的神色看着自己。
好半天,一直没说话的黑鹰憋不住开了口:“这天底下,只有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敢骂南柯流月,说他,他——”
明明是北楚奸细,他竟有些不好复述阿滢的话。
纵然是敌人,就算是对南柯流月恨之入骨,可南柯流月四个字,也仿佛是什么禁忌。
凤奴轻笑摇头:“如此看来,你还真不是南柯流月的人。”
阿滢半真半假,带着几分莫名其妙说道:“我,我偷偷说,没什么吧。反正,反正你们看着也不是云汉良民,难道,难道你们还去告发我?”
赫连烈蓦然噗嗤一笑。
阿滢只道自己傻样子,逗得他笑出来了。
不过凤君追随赫连烈多年,倒是知晓赫连烈的心思。
可惜遇到阿滢这丫头时机不是很好,她样子没有北楚的特征,又美貌狠辣,如果真如她说话,倒能让她做北楚的间谍,吸收到自己组织里面。
阿滢心忖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了,想不到南柯流月还有这等地位。
在云汉也还罢了,就连敌国奸细也不觉对他敬重有加。
唉,也不知道这位牧乡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此刻自然也不是追思牧乡侯究竟是什么人时候,还是先保住自己这条贱命。
她乘胜追击,不觉哭诉:“其实,我从来没去过北楚的。阿母给我提及,只说家里人待她很好。我,我真的想去看看,只看一眼。阿母没了,我想去北楚,尝尝阿母给我做的羊杂汤和金团饼。”
阿滢硬挤出几滴猫尿。
她又提家乡又提吃食的,就盼望打动这些人铁石心肠。
这三人里面,凤君是个女人,明明刚才杀人不眨眼,闻言心里微微有些发酸,竟似触动了情怀。凤君心里默默想,自己随主子办事,也有十数年未曾回去了。回归故土,哪里有这般福气?
赫连烈言语淡淡:“你不甘心也没用,再者,纵然你回去,瞧你一副汉女模样,能过得多好。”
他又对阿滢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牙齿,更伸出手拧拧阿滢脸蛋:“少玩什么花样,黑鹰,带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