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安琪的表情,吕艳知道自己踩到了雷区,于是立刻将话题转开:
“没关系的,我也没说过我的故事呢,你想听吗?”
安琪点了点头,“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吕艳把头靠到了浴缸的边缘,回忆起了自己的故事,“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个设计师吧,可实际上我并不喜欢画画呢……”
“嗯?”安琪疑惑得问,“那你为什么要选择一个这么累人的职业?”
“因为我想逃离那个家啊……”吕艳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爸妈带着从农村到了城里,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生活还算幸福,日子虽然过的苦,但充满了希望,可是城市的生活还是压力太大,直到我爸染上了赌瘾,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就结束了,那时我才十岁。”
“一开始的时候,他的赌瘾并不算大,也只是普通的玩一玩,交点朋友,可后来就越发不可收拾,赌注越来越大,输的也越来越多,两年的时间里,他就输光了所有的积蓄,输光了我们卖掉祖宅换来的房子,输掉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小店,输掉了我妈对他的感情,再后来锒铛入狱……”
“无奈之下我和妈妈一起离开了她,可是妈妈没有本事、没有文化,也没有钱,她自己都不知道我们会何去何从,可人总要活下去,她边打工边照顾我,我们住在一个像宿舍一样的房子里,我甚至不记得那个房子的样子了,只记得四面被霉菌布满的墙壁……”
“可那时候并不是我们过的最苦的时候,直到我妈找到了一个她所谓的男朋友,开始的时候我还很开心,因为我们住进了一套像样的公寓,不用再为一日三餐发愁,甚至还能穿上漂亮的衣服,我妈也不用再做苦力养活我,可后来,后来……”
吕艳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哽咽。
“吕艳,不想说的话,没关系的。”安琪安慰道。
“不,”吕艳用水轻轻泼了一下脸,重新振奋了一下精神,“我要说下去。”
“直到有一天半夜,熟睡中的我被一阵剧痛刺醒,睁开眼后我竟然看到一个男人正压在我的身上,他是我母亲的男朋友!可他的样子完全变了,变得像只野兽,他不停的喘息,他的表情是那么贪婪、丑陋,他身上的气味几乎要让我呕吐。”
“我不停的大喊,可不论我有多痛,流了多少眼泪,他都没有停下,反而越加兴奋,我大声向我母亲呼救,可是她却始终没有出现。”
“很快,我冷静了下来,也放弃了反抗,任由那个男人在我身上发泄,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母亲一直就站在门口,她就这么看着,她捂着嘴巴不敢出声,眼泪不停的从双眼淌下……”
“最开始的时候我很恨她,恨她为什么不来救我,可后来我才明白,她不敢……”
“后来呢?”安琪问。
“后来我就不敢再呆在家里了,对我来说哪里都比家里安全,你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禽兽吗?那年我才刚满14岁啊……”
安琪除了叹气之外完全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她隐约看到吕艳的眼角有两滴水珠流下,可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泪水,还是她先前泼上去的水珠。
“再后来,我开始学习画画,因为学画画需要住宿,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只不过我的账上每个月都会有一千元的汇款,学费也有人帮我支付,一直持续到我高中毕业,那时我正好18岁,从那天开始我就断了和家里的联系,汇款也没有了,我不得不自己养活自己,而那时我唯一可以谋生的手段只剩下了画画,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没有怀孕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我的人生会更加悲惨……”
“所以后来就成了设计师吗?”安琪继续问道。
“没错,”吕艳用充满自豪的口气说道,“一开始虽然很苦,可后来我赚到的钱不但可以养活自己,还有多余,于是我选择了进修,一年的时间我就修完了所有的学分,然后进了一家知名的设计公司做设计师。”
“你比我强得多……”安琪感叹道。
吕艳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主神选中,虽然这件事情我忘不了,可是也不能说对世界完全失去希望啊……”
“你没找男朋友吗?”安琪又问。
“找啊,还找过不少呢,”吕艳再次伤感起来,“其中也有不介意我这种经历的好男人,只可惜最后都不长久。”
“为什么啊?”安琪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
吕艳点了点头,“为什么男人都一样呢?不做这种事真的就不能在一起吗?”
“呵呵,或许吧……”安琪摸了摸她脖子后的那道疤痕,忍不住想到了当初那些和自己一起学音乐的女生,最初大家都满怀着希望与梦想踏进这个圈子,可最后,却都在这混乱、肮脏的风气之下越走越远,突然回头,却惊觉还在苦苦坚持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不管怎么说,既然没办法交男朋友,我就把这感情利用起来,放到了工作上,反正最后他们什么都得不到,不如让他们尝点小甜头,男人其实都很蠢……”吕艳又变回了她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就算犯了什么错,或者被抓着了什么纰漏,只要不太过分,你撒个娇卖个萌,露点小肉,总能逃过去,就像这样……”
她突然把身体往安琪的方向冲了冲,整个人往前倾斜着,还把肩膀往里收了收,两条手臂往胸口一夹,让原本就非常丰满的身材更加突出,然后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安琪。
面对吕艳这样的美女,别说是普通男人了,就连安琪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厉害吧!”吕艳突然恢复了常态,靠在浴缸边上对着安琪得意的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安琪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有你的!”
“对了,你那个疤,”笑过之后,吕艳又认真地问道,“是商人(留下的),还是经纪人(留下的)?”
安琪露出一丝神伤,“是商人。”
“他得逞了没?”吕艳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