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几万兵马,就剩下这么一丢丢了?原本郭太倒也不心疼这些兵马,料想攻击城池,去卑与呼厨泉必会先用汉人为前驱,只要自己能够顺利回到河东,掌控大局,兵马还不是想招便招么。可是眼巴前的情况,自己不是回不到河东么,所以给郭太疼的哟,就差吃速效救心丸了。
然而,如此还不算完,韩暹还带回了一个去卑与呼厨泉打算即可北返的消息,并且还说,估计这会儿已经走过了。
这一下,连于夫罗也不“蛋定”了,心里话说,这帮信球、哈怂、龟儿子,还是不肯认我这个大单于啊!他们撩腿先蹿,连个招呼都不打,不是明摆着想让自己死在汉地么?
盛怒之下,于夫罗狂性大发,拔刀砍了韩暹,薅着郭太的脖领子吼道:“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你说,你说啊!”
这帮野蛮人,捋顺了毛还好说话,发起狂来六亲不认。郭太急忙安抚着于夫罗说道:“大单于勿恼,勿恼,待我好好想想。”
不知道在屋子里溜达多少圈,郭太终于想出一个自认为高明的办法,对于夫罗说:“大单于,咱们赶紧去救驾!”
于夫罗有点懵,郭太解释说:“咱们现在就回高陵,您只说是听闻胡奴寇境,担心汉帝安危,所以才急于前来救驾,想要劝说部族返回居地。另外……还可以向汉帝哭诉哭诉,就说您这个大单于兵微将寡,实力衰弱,所以才无法约束族人,向汉帝请封正名,出面为您调停一番。”
于夫罗颇为疑惑地说:“咱们明明是来劫掠的,汉帝年纪虽幼,应该也不是傻子,此番说辞,何人会信?”
郭太不以为然地说道:“哎呀,大单于您还不知道汉人好大喜功,最重颜面的臭毛病吗?就算大汉的小皇帝不信,他手下那些汉臣为了揽功诿过,也会想法子让他相信的。如今西有叛乱羌人,东有太行山贼,北有胡奴寇境,汉帝早已寝食难安,只要大单于在此时表明态度,心向汉室,一定会得到汉帝赏赐。”
“不对!”
已然懵圈的于夫罗忽然说了两个字,然后一边儿摇头,一边儿又说道:“咱们试探池阳之时,白马铜曾经想要渡河劫掠,却遇到了西凉军阻拦,当时就能说明西凉叛军已经归附汉室朝廷了呀。”
郭太立刻一拍大腿说道:“那就更对了呀!西凉叛军归附,汉室朝廷尚且接纳,大单于又没有叛乱,还不辞辛劳,前来救驾,汉帝岂有不纳之理?”
于夫罗仍旧疑惑地问:“此计果真可行?”
粗话的,于夫罗要是不问,只怕郭太忽悠的连自己都信了,但是现在一问,郭太立刻垮下一张脸,垂头丧气地说:“实不敢瞒大单于,此计不行也得行。如今大河对面有汉正军重兵把守,我等无法由河东北返,若是回身前往三关口,只怕又正好撞进汉军追兵之中,南渡渭水,有潼关险要,何况我等进入大汉腹心,绝无活路。所以……只能是大单于前往高陵救驾,向汉帝尽显忠诚,方有一条活路。”
于夫罗这一回总算是全明白了,叹了一口气,好像也已开始暗自琢磨,怎么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既忠心又委屈的汉家奴仆。
…………
话说,还有几千胡奴留在左冯翊,王闹闹能不知道么?原本已经点齐兵马,准备去灭了丫的,哪曾想走到半路,就遇上了前来救驾的于夫罗所部。王闹闹心里话说,你们当哥是傻子么,还前来救驾?于夫罗旁边那兔崽子,别以为刮了胡子,哥就不认识你!
没错,郭太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真的给自己易了个容,把胡子刮了个干干净净,而且刮的时候可能手艺不熟练,还给面皮上开了好几道小口子,不过此刻呆在于夫罗身边一参照,倒是显得更加年轻英俊了几分。
而于夫罗另一边,还有一个小胡奴,看着像十四五岁的样子,其实还不到十二,正是于夫罗的小儿子。要说这个年月,食品里边应该没啥激素,也不知道这小娃吃啥长的,居然挺抢跨马,甚是高大。
没说的,既然人家前来救驾,怎么着也算是友军,王闹闹只得热情洋溢地迎上去,拉着于夫罗的手说道:“单于心系陛下安危,足见忠义,想必一路劳顿,定然辛苦,快快随本帅前往大营,稍作休息。”
然后王闹闹又对成公英一使眼色,说道:“快去安排吃食,犒劳单于兵士。”
成公英应了声“是”,转身走了,而于夫罗则心中暗自庆幸,好在当日出兵池阳,自己没露字号,前去借粮食。
随着王闹闹来到就地扎下的大营,于夫罗的随身护卫们自然要留在大帐外面,陪他进去的只有郭太与他的小儿子。哪曾想,前脚刚一进营中大帐,之前一直客客气气,有说有笑的的王闹闹突然翻了脸,一拍帅案,高声喝道:“好个贼奴,持刀入我帅帐,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