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黄昏时分,第二师的阎志旅也赶到了湖阳,入夜之后又赶来一旅。第二师全员到齐,庞德立刻向刘汉少请战,想要连夜追击关羽。
哥好歹也是大汉的皇帝,居然让关老二给围了城,虽说最后是哥神勇无敌,把他给打跑了,但是这种事千万可不能常干。当然了,现在这种话也不能说,否则他们还以为是哥害怕了呢。
“令明啊,兄弟们长途到此,人困马乏,怎能再连夜追击?更何况,关云长并非庸碌无能之辈,倘若再设下埋伏,半路伏击,如何是好?”
“是学生考虑不周。”
庞德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神情明显有些沮丧。
刘汉少心里话说,你这个瘪犊子咋这么不知趣呢?让你留下来,是为了保护哥,你懂不懂?然而……可是……但是……这话说出来太跌份,对吧?一转眼,刘汉少瞅见庞德背后鼓鼓囊囊的,好像驼背了似的,于是连忙转移这个尴尬的话头,假装兴趣盎然地问:“令明,你背上背的是啥?”
庞德一边解包袱,一边说道:“这是骨灰盒。”
骨灰盒?
晦气!
你这娃不是有病吧?没事背个骨灰盒乱跑啥?
贵为学渣,刘汉少不知道的是原本的历史上,庞德也有过“抬棺作战”这么一出,只不过现在汉正军的阵亡将士都改为火化了,所以庞德才把棺材改成了骨灰盒吧?倒也省事,不用人再抬着了,自己背着就成。
刘汉少的腹诽还没完,却听庞德又狠狠地说道:“听闻关云长竟敢偷袭校长,学生当时就想了,这一次要是不弄死他,学生就把自己烧成灰,装进这个盒子里!”
身旁众人皆赞庞德忠义,唯独刘汉少震了个惊,想了半天才说:“令明啊,你想弄死敌人,哥可以理解,但是你还想着弄死自己,哥可是理解不了啊。”
庞德急急地说:“校长,学生只是想要效仿校长,犹如当初您削发明志一般。”
啥玩意?
这里边还有哥的事呢?
你可千万别说是哥把别人家的娃都忽悠死了!
“令明啊,你能有这份志气,哥很欣慰,但是哥要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是咱们汉正军的师长,手下还有上万兄弟需要你率领,如果你死了,他们该怎么办?再者说,如果哥给了你一份任务,你还没完成,自己却先死了,使得咱们战争失败了,国家受损了,你即便是死,又岂能心安?”
刘汉少越发的语重心长起来,上前拍着庞德的肩膀又道:“令明啊,咱们当兵的,自从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一天,便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国家牺牲的准备,因为这是咱们的天职,是咱们的使命!但是,哥要告诉你,越是如此,越要懂得生命的可贵,不到万不得已,切莫轻言牺牲。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报效国家,只有活着,才能保护百姓,只有活着……”
忽然想起重步营,这一仗损失惨重,伤亡近半,就连黄胖子都多处受伤,差点回不来。于是刘汉少一度哽咽,重重地拍了拍庞德的肩膀,却像是自言自语地又说:“哥真希望……兄弟们都能好好活着……”
…………
戏志才与龚都是在庞德到达湖阳之后的第二天下午赶到的,他们从洛阳出发,六百多里,却只比骑兵师晚到两天半,可见行军速度有多快速,戏志才与龚都又有多心急。
看到刘汉少安然无恙,戏志才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然后便觉得浑身上下好像散了架似的,却又忍不住激动地喊了一声:“陛下。”
“志才,你可算来了。”
刘汉少也偷偷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故作轻松地问:“准备好了么?咱们兄弟联手,再干他一票,如何?”
如今的刘汉少身高体阔,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屁孩了,随着年岁渐长,越发的威仪不凡,所以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敢直呼“汉少”了,即便是背着众人,也少有人如此随意。
也许刘汉少自己不觉得,可是在别人眼中,他必然是越来越像皇帝了。
然而,就在刚才,刘汉少一句“咱们兄弟”,似乎将戏志才一下子拉回了许多年前,拉回了北邙山里的那个小学校。对于戏志才来说,在那个小学校里不仅学会了汉语拼音和汉简字,还找到了愿意用一生去为之努力的方向。
就为了这个“方向”,戏志才与刘汉少一起挖过坑,一起拼过命,共过患难也有过隔阂。有时候戏志才也想,他已经是皇帝了,自己做事应该有些分寸了,免得伴君如伴虎,终有一天会惹祸上身。可是,这一声“兄弟”多么珍贵啊?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可以有所凭持,就可以运筹帷幄,就可以死而无憾……
“好!”
戏志才没有回答“是”,却“好”的有点想哭,随即又坚定地说:“咱们再干他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