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宁宣布退赛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舞台,而是站在舞台的一侧,冷眼看着场内,那样子像极了一名怨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伙并非真的想退出斗诗,只是想自抬一下身价,让蓝梦蝶放下身段,主动过来讨好、求助他。可这一次,他显然要失望了,蓝梦蝶仍是静立原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蓝雨田的退赛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金无换等待了一会,见双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颇有深意地笑道:”既然陈玉宁大家不愿为蓝梦蝶出战,那么,不知在场的诸位,有没有人愿意为蓝梦蝶一战的,如果没有,那蓝梦蝶就将被视为自动放弃此次花魁比试。
台下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他们原本就不看好蓝雨蝶,即便有个别人想借此出出风头,但在王之州和王白羽两位诗坛大家面前,极有可能自取其辱。
金无换环视场中一圈,见仍没人出声,正要宣布蓝雨蝶退赛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终于还是响了起来:“唉,还是我来吧。”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沮丧。不用问,这个人正是萧然。
他原本真的不想再出风头,可看着台上的蓝雨蝶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且还时不时用眼睛朝自己这瞄几眼,他实在无法置身事外。萧然其实心里早有盘算,自己虽然不会写什么诗,但做为一个现代人,一个从小接受正规教育的大学生,背几首先贤的诗还是不成问题的。虽然明朝之后的有名诗人确实不多,好的诗句也没多少,但应付一场诗会,应该不算太难。
众人见又是萧然,脸上均是鄙夷和不屑。每个人仿佛都在说着同样一句话:“你是托,可是我没证据。”
萧然自然不会在意这副眼光,径直走上台,来到蓝雨蝶身边站定,对着蓝雨蝶一拱手笑道:“蓝姑娘如果不嫌弃,就由在下为你一战,如何?”蓝雨蝶闻言轻轻颔首,虽然蒙着面,但萧然明显看到她的眉眼舒展了一下,竟似有了笑容,这是蓝雨蝶上台后,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心情不禁大好。
金无换瞄了萧然一眼,淡淡开口道:“既然每位名媛都有了自己的代表,那斗诗会就此开始吧。斗诗会很简单,只要谁做的诗,得到在场所有人的认可,获得最多支持,那他所代表的名媛就将成为此次比赛的花魁。当然,为了保证所作诗的专业性水准,这一次我们还请来了恰好来到此次盛会的翰林院大学士张若允,张大学士。”言罢,他将手指向飘香楼二楼的一个房间,众人哗然,齐皆抬头向那个房间望去,张若允可是这个时代最受人敬仰的文人,如果说有诗圣之称的王之州只是得到了名间的认可,那张若允则无论是在名间还是官方,都是得到双重认证的。而且,他向来公正严明,从来不在做学问上弄虚作假。
就在众人望向那个房间时,一名身穿红色锦服的老者恰到好处的在窗口处露了个头,向楼下众人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又缩回了头。但众人却均已认出,此人果然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张若允。
金无换得意地笑了笑,对于自己的这个安排显然极为满意,随后,他又转头对着站在舞台一角的陈玉宁说道:“陈公子虽然不愿代表蓝雨蝶参赛,但蓝公子才高八斗,也是诗中圣手,就请蓝公子仍在台上,为台下的公子、老爷们点评一下参赛选手的诗,以便他们对每个人所作之诗的好坏,有个初步判断,可否?”
本来陈玉宁站见萧然走上台时,就觉得有些尴尬,现在既然有了这个台阶,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欣然应允。他走上前来,与王之州和王白羽以及萧然一一见礼。在与萧然见礼时,他低声说道:“甘先生,你这名字倒是雅致得很哪!‘甘霖木’,哈哈,我可是闽南人,你老兄悠着点。“说完,重重拍了拍萧然的肩头,回到了舞台一角。
萧然也是闽南人,“甘霖木”在闽南确实是个不雅的口头语,有“问候你母亲的意思”,现在被陈玉宁悄悄点破,萧然也觉得有些尴尬,他本来起这个名字,就有点恶搞的意思。不过,陈玉宁没有当众揭穿他,只是点破而不说破,看来除了有点好面子外,果然还是个有点意思的妙人啊。两人闽南人的默契,就这样在一句话这间,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