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友冲手顿了顿,将刚夹起来的大虾放回碗里,点头说:“嗯,你说的有理,这个问题确实得引起注意,关于廖文觉的作案动机,确实得再斟酌斟酌。但目前来看,为‘chi rén’而杀人的可能『性』,相对还是比较大的。”
“不不不,”雷怀鲁摇头:“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噢?”
他解释说:“廖文觉与何睿,甚至两个家庭之间,都可以说无冤无仇,也不存在谋财害命的可能『性』,再者何睿确实被吃了,且廖文觉疑似又有过chi rén的经历,从这方面看,凶手的作案动机应该就是为了‘chi rén’。”
“但我刚刚也说了,时隔四十年,‘忽然想念人肉的滋味’而杀人,也太过匪夷所思,不合常理。”
“这个逻辑很简单,先不说人肉到底好不好吃,退一万步说,就算这滋味当真让廖文觉念念不忘,也不太可能隐忍至今才动手,要作案早就做了。”
“换言之,这里边存在个很明显的矛盾:倘若他真能忍四十年,那说明人肉对他的you huo力也就那样了,绝对犯不着为此杀人。而能为此杀人的话,他又不可能隐忍四十年。”
袁友冲和荣士铭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雷怀鲁提出的这个问题,他俩还真没细细思考过。
不过这会儿,袁友冲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自己动脑筋了,直接问道:“继续吧,然后呢?”
“然后……”雷怀鲁抿了口粥,砸吧两口:“这粥味道还不赖。”
袁友冲翻个白眼,也再次端起碗吃起来,只是动筷子的同时,目光一直落在雷怀鲁身上。
他被袁友冲看的发『毛』,只得投降,赶紧说:“道理很简单,如果有两种可能之一为前提,那这个矛盾自然也就被化解了。”
“哦。”袁友冲心念电转,说:“第一种,廖文觉并非初次作案,这四十年来,他还吃过肉,是吧?”
“对,但不止。”雷怀鲁说:“真想chi rén肉,未必要杀人。”
他嗯一声,未置可否。
雷怀鲁接着说:“第二种可能。袁队,容我卖个关子,你们想想,人在什么情况下,心里头的各种yu wàng会被不断放大?或者我换句话说,什么情况下,人会去做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周倩欣接话:“要么,秩序崩塌,‘礼崩乐坏’,个人行为彻底失去了具备强制力与高效执行力的机构的监督;要么,人之将死,无畏无惧。”
“哎,对。”雷怀鲁颔首:“礼崩乐坏嘛,肯定谈不上,这会儿说太平盛世也不为过。但如果廖文觉被查出罹患不治之症呢?”
“咱们干了xing jing这么多年,应该都蛮清楚的,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实不过是……哎算了,我肚子里没几两墨水,说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