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延马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问道:“能给点水喝么?”
袁友冲径直起身倒了杯水,还不知从哪儿找来根吸管放进杯子里,递过去给他。
他吸了两口后,抿抿嘴,说:“我认命了,你们要问啥就问吧。早知道还不如自首的,也不至于让人把手给剁了。”
于辰斜他一眼,将执法记录仪打开后挂肩上,接着问道:“是周兴宇花钱请你们仨杀人的吧?”
虽是疑问句,但于辰的语气相当笃定。实际上,这也是种套路,想营造出警方已掌握一切的假象,给桂延马增添些许压力。“
桂延马苦笑着点点头,说:“对,是他找的我,他说,只要把他那个同乡给干掉,就给我十万块钱,他确定他同乡死了,再给我十五万。”
“另外两个呢?也一样?”
“嗯,”桂延马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说:“实际上,他只找了我,但我一个人没把握,就又找了兵哥和田螺。哦,兵哥叫宋显兵,田螺叫田鸣,我们认识蛮久了,经常一块嗑药,不过宇子不认识他俩。”
“因为我是找来的人,所以他俩拿的钱当然没我多。本来,宇子是说,杀了人给我二十万,确定人死了他再给我三十万的,我分了一半出去。”
“周兴宇为什么要杀人?”
“天知道他。”桂延马撇撇嘴,说:“可能有什么把柄落在那人手上了?可也说不准,他没给我提这事儿。而且,他老疑神疑鬼的,天知道是烦什么事儿被那人发现了,还是干脆就脑补觉得那人要害他。”
于辰皱眉,动机不明,这可有些麻烦。
袁友冲接过话,问:“听上去,你和周兴宇蛮熟的?”
“熟啊,认识好多年了,他总和我一块嗑药,还经常看我打麻将,有时候来兴头了,也跟着下两注,不过他不总跟我,觉着谁赢面大跟谁吧,反正他赢多输少的,可羡慕了。”
“偶尔,他也下桌自己玩两把,但那样就没多少好运气了,和我差不多,输多赢少的。一来二去,他就基本不自己玩了,都是跟注。”
“反正吧,我觉着……嘶……疼疼疼!”
说着,他就忍不住抬手比划一番,结果拉扯到了伤口,疼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直抽冷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看着自己手腕上厚厚的纱布,忍不住苦笑两声,哭丧着脸说:“我踏马怎么就这么倒霉,也不知道下半辈子这双手还能不能用。”
于辰很想说句“你未必有下半辈子了”,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
杀人罪虽重,但真不一定会被判死。
把话憋回去后,他又板着脸问道:“你觉着什么?”
“我觉着吧,他和我不是一类人。”桂延马这才继续说:“我很喜欢玩麻将,输赢都无所谓,一般玩的也小——那里就没几个人玩的大的。”
“要不是我帮他杀了个人大赚了一笔,有点飘了,想装阔气,又想多赢一笔,也不会玩那么大那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