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越正欲说什么,同样听出了浅显若此的言下之意的宁珏便先起身开了口:“儿臣正好想着王府里的花草少了些,打算找个时候去添些新的。倒是忘了母妃这儿的花草最是难得的了,那儿臣便却之不恭了。”
说罢,宁珏笑意盈盈地朝花贵妃行了一礼,便出了门随栀子一道往小花园而去了。
百花宫的正殿内一时只剩花贵妃和欧阳越两人。
花贵妃也没了顾忌,她认真地道:“越儿,母妃鲜少干涉你的人生大事,诸多事情都是由你自选择。但这一次,这夏家二小姐,你恐怕是非娶不可了!”
“为何?”欧阳越薄唇微启,语调却是冰凉得出奇,“先前皇后不是也明里暗里提过多次要那个夏小姐嫁给儿臣做王妃,您不都是一口回绝了吗?怎么如今儿臣既寻得良人,您却又要帮着她们插一手进来?”
“为了保住你!”花贵妃一字一顿,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些许苦涩之意。
也怪她生在了商贾之家,纵是富甲皇城,面对那些实打实的权势仍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她在皇宫立足的根本不过是皇上无可比拟的宠爱,看似荣华加身,实际不过是虚无缥缈之物。
如今的她,甚至连她的一双儿女都无法保全......
“母妃这是何意?”
见花贵妃脸色不太好,欧阳越心一软,温和了神色。
欧阳越的声音将花贵妃从自责中拉了回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朝欧阳越温和地笑了笑。
犹豫了一瞬,花贵妃降低了声量道:“如今定安侯失势,朝堂上太师一家独大。先前太师和侯爷关系的紧张不过就似母妃与皇后罢了,众人看破不说破。
你身为侯爷的女婿,再加上你往日里人情往来过于匮乏,百密终有一疏,若你何时当真误了什么事,恐怕朝堂上难有一个愿为你说情之人。但你若能娶夏二小姐,做了太师的女婿,母妃便也不必担心太师针对于你了。”
花贵妃说完,恳切地与欧阳越对视着:“再者这夏二小姐也是心中对你有意多年,此次的婚事倒还是皇后来向母妃提的,甚至愿意委屈了她嫡女的名分只求侧妃之位。”
欧阳越却并没有因此松口,他在心里快速地消化着花贵妃的话语,仔细地整理着话里话外之音。
忽地,欧阳越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挑了挑眉。
他勾起了嘴角朝花贵妃道:“这桩婚事就这么罢了吧!母妃你还是莫要太看不起儿臣了,儿臣身为一介男子,尚不需要靠女人娘家的势力来护着。且儿臣行得正坐得直,也不怕他们那些下三滥的招式,让他们只管冲着儿臣来便是,儿臣等着。”
见花贵妃似乎还想劝,欧阳越立即开口挡住,意味深长:“何况母妃也不想想,夏小姐既说心慕儿臣多年,那儿臣怎从来不知?如此唐突而起的爱意,配上‘下嫁为侧妃’之名,儿臣可担待不起......毕竟这南风境内孰人不知,除了父皇,最好面子的不过是太师而已!”
一席话将花贵妃堵得哑口无言,欧阳越站起了身,掸了掸衣袖:“时候不早了,小七还在府里等儿臣和珏儿用午膳,儿臣就先回了,母妃保重。”
说罢,欧阳越朝花贵妃行了一礼,便脚下生风走出了正殿。
环顾四周,很容易就发现了宁珏的身影。
“珏儿!”
宁珏抬头,见欧阳越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宁珏浅笑着勾了勾唇:“你与母妃说完话了?”
“嗯,咱们回吧。”欧阳越牵住了宁珏的手,余光落在了宁珏象征性挑出的几株花草上,“栀子,你把选出来的这些,还有王妃还没看过的品种都备上些,晚点送去越王府吧。”
“是,王爷。”栀子恭敬地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