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与南风战神宁怀瑾对弈，无不是步步为营，生怕棋差一招，毕竟“兵者，诡道也。”是他们都熟知亦能随地落于实处之道。

但看现在的情势，若非是慎王道行之深堪比宁怀瑾，那便是单纯的南风主帅指挥不当了。以他的猜测，对于一个享惯了安逸从前只知“纸上谈兵”的将军而言，后者的可能性还是大些。

事实证明，孔鸿烈赌对了。

东阳大胜。

东阳军以为数不多的士卒，就直接将南风军从东阳的扶桑城一路逼到了两国边界，最后不得已直接回到了南风边城之中。

若非南风铸门之术着实了得，边城城门紧闭，东阳军一时半会无法破门，东阳士卒恐怕早已在南风边城之内撒欢了。

“本王堂堂一国王爷，此前还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南风边城之内，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欧阳慎向来努维持着稳重神色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气急败坏的神情。

其实心中比任何人都渴望建立卓越战功的许振文此刻也是无比地失望而愤慨，但眼前闪过今日两军交战的画面，许振文暗了暗神色。

眼里闪过一丝痛心，许振文最终还是稳住了心态开解道：“殿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今日的出兵着实是过分急切了些，军心尚未稳定，弟兄们哪儿有心思为国拼命！”

然而，许振文的好言相劝并没有启到他所预想的效果。

欧阳慎反而像是因此忆起些什么，愈发地面目狰狞：“呵，军心！对，就是军心！若不是本王手底下这几个小统领私下里总说些垂头丧气的话，扰乱军心，今日之事，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落得个无可救药的地步！”

许振文心道：“这大多数人都好几日没吃个饱饭了，仅有的口粮无不是千算万算紧着来，就怕下一批军粮还没到他们便饿倒了。就现在这样朝不保夕的，你还想他们替你卖命？”

不过如今面对怒火中烧的欧阳慎，许振文自不会将现下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有了在宁怀瑾麾下的那些年，他早已知晓了收敛自己的脾气和想法，只是唯有那分对于卓越战功的渴望依旧没有变化罢了。

许振文没出声，镇定地站在欧阳慎身侧，等着他发完牢骚后才好商讨接下来南风军的各项事宜。

过了约半盏茶的时间，许振文耳边的震耳欲聋之感终于轻弱了不少。

许是骂得有些口干舌燥，欧阳慎停了下来，倒了盏茶，牛饮而尽，才道：“为今之计，只有加急求得皇城支援了。瞧着方才的势头，他们恐怕是被咱们前些日子逼急了，如今得了机会，便想着凑上前来扳回一城。”

顿了顿，欧阳慎忽地感慨道：“想要就此熄了战火打道回府，从此互不侵犯，倒是成了只得在心中期望的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