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看她情绪低落,想了想道:“等我登上皇位,一定会让岳丈他们回到京师跟你团聚。”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这点梁欢没有腹诽。
过了几天进了腊月,宣和帝在腊月初八这天的朝会上将禅位给太子的事对众臣工说了出来,宣和帝禅位之心早就有了,跟张太师在书房谋事时倒也半真半假的说过,就是没想到宣和帝竟是真的有禅位的心思。
宣和帝十八岁登基,登基之初,宫闱内经过一场逼宫事件,外面又有各司虎视眈眈,百业待兴,他这一生兢兢业业经营国事,日夜操劳,守住了江山,逼退了边陲属国。
宣和帝以前到不曾生出禅位之心,自从高人鲁道士进了宫,给陛下讲修心之道,宣和帝才起了禅位之心,想去上清宫避世修行。
宋承大惊,少不得苦苦相求。
“儿臣不经世故绠短汲深,力不胜任,恳请父皇留在宫中。”
宣和帝摆手:“朕意已决,此事也是经过多日熟虑,太子不用再劝。”
宋承苦眉束手而立,望向皇帝的眼中竟隐隐泛着泪光,待散朝后,宋承并未离去,而是去宣和帝后殿的寝宫。
宣和帝正换下身上朱袍,宋承进去就跪下了。
“儿子打小没有母亲,父皇如今又要去上清宫,儿子虽说已经是大人,儿子孺慕于父皇应在父皇膝下尽孝道。”
宣和帝换了身青缎道袍折身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也是感慨颇大:“你自小失母,朕的这些儿子中,朕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打小就不爱说话,也不爱出尖冒头,是我疏忽了你。”
宋承眼眶发胀,垂首道:“是儿子没用,父皇才会没有看到我。”
宣和帝笑了声:“上位者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我的这些儿子中,我虽对你关切不多,但看的出来,几个儿子你的性子最是沉稳。”
宋承一脸惭愧:“是儿子愚笨,儿子万万也比不上大哥。”
提及死去的长子,宣和帝心中难受,摆手道:“罢了,你也不要来劝我了,回去吧。”
宋承又嘱咐了几句,却行出了寝殿,外面寒风呼啸直往面门上扑,内侍从殿内跑出来,抱着一件雪白丰厚的狐裘。
“殿下留步,陛下说外面冷的厉害,让您穿着狐裘回去。”
宋承接了狐裘穿上,肩撵停在三步外,他微低头上了肩撵,在寒风呼啸的甬道内面无表情回了庆宁殿,到了庆宁殿天空落起了雨点子,天实在是冷,这雨砸在脸上跟冰珠子似的,他摸了把脸,脸颊冰凉,心尖上也是凉的。
隔着遥遥宫墙,看到惠风宫上挂着的一盏彩纱灯,这是梁欢自己做的,红纱青布做成灯罩,灯内放了白烛,点点烛火透过红纱散发着暖意。
他看着那一点暖意,就这点暖意慰藉了心头的冰凉。
宋承莞尔,他也不是一个人,有人陪着他呢,以后的日子没有那么难受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