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天忽的一下,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她想说,她在想康家宁是否脱离了危险,这个消息,会在什么时候公布出来?那她委托文律师和唐冶做的收购案,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特别是…
皇甫天鸣,还联系不上吗?
“宋晴天,我不否认我留你在剧组,是制片方的意思。但是…
容我提醒你一下,我不是一个在乎制片方的导演。说得再直白一些,就算是我戏里的一个道具,那也只是是我同意,它才能出现在署着我名字的大屏幕上。”
显然,吴导误会了宋晴天那脱口而出的话。
宋晴天知道导演误会了,可是…
这位导演,她是知道的。他的电影《忆》,她看过很多遍,每次都从细节里感悟出新的情感。她是欣赏这位导演的,所以…
她抬起头诚恳的问道:“我真的很差吗?”
因为宋晴天的问题,吴导被她眼里的认真打动了一些。清了清嗓子,抬起头来问道:“演员,对于你来讲是什么?”
她问他:“我很差吗?”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因为,她是目前zg唯一一个大满贯的女演员。但她也的的确确是一个毫无演技的女演员。她会得奖,与她的背景有着直接的关系。但是,那样的背景对她来讲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问他,我很差吗?
他只是觉得很心疼,因为…
很多年前,有个女孩也曾问过他,我很差吗?你为什么都不要我?
宋晴天摇摇头,演员对于她来讲是什么?她不知道!她不喜欢那个专业,但皇甫天鸣讨厌半途而废的人。她也不喜欢这个行业,但当初她有要通过这个行业去认识康又宁的理由。
“你有没有想过,在镜头里你的使命是什么?”一个连演员意味着什么,都答不上来的人。他竟然还想知道,她有没有一种使命感?
宋晴天低着的脑袋,下意识的想摇头。可是,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一句话来。那是…
皇甫天鸣为了替她补习功课时,给她录的音频。他说:“演员的使命就是在舞台上,在角『色』的生活环境中,和角『色』完全一样正确地、合乎逻辑地、有顺序地、像活生生的人那样地去思想、希望、祈求、动作。”
那是…
她选修课备考资料里的一段话。
那时候,丽莎刚成了他的女伴。他带着她出席q娱乐并购案的酒会,他还去她的原创品牌店参加剪彩。报纸上,但凡有他的报道,身边一定就有丽莎姐的身影。她记得,那时候的她要准备期末考试。可是…
周末她还是买了回阳城的机票,凌晨二点到的机场。回到皇甫家老宅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半。
回家的她,就像是一个小偷。蹑手蹑脚的去了皇甫天鸣的房间,她在想…
房间里的,会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当她站在他的床头,借着月光看清床上的身影一旁空着时,她只是觉得自己太可笑。但她心里却高兴,高兴的让她直接蹬了脚下的高跟鞋,一步就跳到了床中央,用尽全身力气的在弹簧床上跳了起来。
宋晴天的唇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她记得,那天皇甫天鸣被她吓到了。他坐在床上愣头愣脑地看了她半天,才拉住疯了般的她问:“你难道不考试了吗?”
她冲他笑,不说话。因为,心里就是高兴。
一直打量着宋晴天的吴导,微微的眯了双眼。因为,宋晴天唇角的笑,太动人。
“咔嚓”一声,让宋晴天抬了头。坐在她身侧的吴导,却将手机递了过来:“你刚在想什么?康少?”
怕是,只有想念爱人时,才会有这样的笑容吧!
宋晴天一愣,不知道吴导好好的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她看了一眼吴导手机里的自己,那笑容,是自己熟悉却久违了的。看到那样的自己,真有些不习惯。宋晴天收回了自己所有的表情,淡漠地摇摇头回答道:“没有!”
看着又一次没了表情的宋晴天,吴导轻颦了眉头。不懂,宋晴天的心理变化怎么能这么快。但…
她应该会是一块好的璞玉。
或许,他希望她是一块好的璞玉。因为,他心底记得的那个女孩,应该是更优秀的样子。所以,他愿意给宋晴天机会,让她变得更优秀一些。
季荷在回到大丰的第六天,问皇甫天鸣:“明天我就回阳城了,你打算去哪里?”
据皇甫天鸣自己说,他身无分文。从西北到安定的车票,是他在街头卖艺赚来的。从安定到大丰的车票,是她下车替他补的。在大丰的这段时间,他所有的开支,都是她付的。甚至,连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她替他买的。
坐在医院过道长椅上的皇甫天鸣,侧过身去,看向季荷。那个被惊吓了的季母,已经不需要在医院观察了,可是…
那还在医院里躺着的哥哥,难道就这样丢下不管吗?
季荷从皇甫天鸣的目光里,看出了他的疑问。可是,面对这样的疑问,她回答不上来。所以,她只好低了头,唇边挂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苦笑。
哥哥在医院,她已经预付了足够的医疗费用。母亲,可以照顾他。甚至,她可以像城里的那些人一样,请个专业的看护人员。但是,她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她也不能将母亲和哥哥接到阳城。
留在这里,她将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将他们带回阳城,那更不可能。连她自己都住在地下室的一间十平方的小黑屋里,她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去照顾他们?
“季荷,阳城的医疗条件,会好很多!”
在这里,只能维持着季荷哥哥的生命。或许去了阳城便会有更多的机会。在知道了季荷和她哥哥的故事之后,皇甫天鸣的心里很敬佩这位男子。如果季荷愿意,他会安排皇甫氏的医疗机构给她哥哥制定一个完整的康复计划。
可是…
她说,她要回阳城。哥哥的事,只字未提。
低着头的季荷,唇边苦涩的一笑。她就知道皇甫天鸣会有这样提议的。可是…
这样的提议,让她抬不起头来。深深地一个呼吸慢慢的,说出自己的决定:“再等两个月!”
两个月,让她存一点儿钱。
她看向皇甫天鸣,她希望他能明白她的为难。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大概想象不出来,她现在的环境是什么样的。他说,会替她补上她现在用掉的那些钱。而她,也同意了他说的分期还款的方案。
但哪怕就是这样,她的压力也是很大,很大的。
皇甫天鸣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她大概有她的想法。只不过,从他内心来想。两个月,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像他和天天的十八年的情份,说断,也就断了一样。
皇甫天鸣转过头去,望着天空静了一会儿:“最近…
新闻都在说着什么?”
来大丰六天了,他除了偶尔随季荷来医院之外,一般都在这县城里逛着。从东头走到西头,从水库的上游走到下游。哪怕,回到酒店的房间,他也只是翻看着在路边买来的一本盗版的《资治通鉴》。
季荷瞄了皇甫天鸣一眼,确定,他是真的在问。
“那家小九爷在西北,所以娱乐版的头条,一直都是离原小姐。”媒体也在追问,那场三角恋情的另一位男主角,哪里去了?
可是,这样的新闻,被皇甫氏处理掉了。皇甫氏现在对这条新闻的态度是…
这一切都是炒作,是人刻意的行为。皇甫天鸣会出现在西北只是公干,他与离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皇甫天鸣眉头一挑,心里有些小小的意外。
因为,竟然没有任何一条宋晴天的消息。她…
她是宋晴天啊!怎么可能允许他这么对待她的啊?
宋晴天在与吴导的一场谈话之后,默默的回到了片场。原本,她所站的位置已经换上了一个在从临演组织者那儿花五十块请来的临演。而她,站在了吴导的身边。
吴导问她:“你想当一个好演员吗?”
她反问:“我可以吗?”
她不知道什么才是好演员。甚至,她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一个演员。现在的自己没有自信,她似乎需要一部作品,让她自己认可自己。所以,她打算接受吴导的安排。
当天晚上,一位自称黄臻的女子敲开了宋晴天的房门。
就在宋晴天还来不及问候之时,她到是先微微一笑,拢着自己肩头的披肩说:“你们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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