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空陪你去,没空的时候呢?再说,我这当干妈的也就是一个陪衬。”
我觉得现在萧琪越来越容易吃醋了似的:“哪里是陪衬!放心吧,一百个放心。”
正剑拔弩张的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来,那声音很刺耳,我不去接,可是,它一遍一遍地响,萧琪推开我,说:“去接吧。”
电话是温清洋打来的,“兄,兄弟,过来陪我喝一杯吧。”
我明显感觉到,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我望着面前妖娆的萧琪,打着电话问温清洋,“你在哪里?一个人在喝酒?”
“是……聚源酒楼。”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而且低沉,我感觉到他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挂了电话,我打电话给黄臻,黄臻很快接了:“温清洋在聚源酒楼喝酒,你……去看看吧。”
我说。她那边似乎没了声音,过了一阵,我都没耐心了,她说:“我……不去。”
接着又是一片寂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那边先挂了。萧琪趴在我的肩上,听我打完电话,她转身,拿起一件睡衣穿上,“你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
我望着她,有些不舍。萧琪搂着我的脖子,“我也不想你出去,我是你的,等你回来。”
等我赶到聚源酒楼的时候,温清洋坐在二楼的一个包厢里,啤酒瓶已经空了好几个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过头,两眼发红:“老弟,”他像是遇到了亲人似的,摇摇晃晃站起来,“你,你可来了。”
我说:“别喝了,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
黄臻没有来,我不知道此时,她到底该来还是不该来,应该心狠点还是心软点。她是不是想断了温清洋的想法。温清洋在给我倒酒,他满脸通红,都是酒气,“老弟,咱俩喝……”我拿过他手里的酒杯,喊服务员结账。我想早点带他离开这里。
温清洋突然就痛哭起来,呜呜地,把前来结账的服务员吓了一跳。我把钱拿给服务员,服务员出去了:“我同意,我跟她离婚……过,过了这几天就离……过了我儿子生日就离。”
他抹着自己的脸,那脸上汗水泪水俱在。他今天喝得确实是多,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容易醉吧,我想拉他走,可是,他坐在那里不愿意走,我想着姚晓玲,是不是她可以来这里?我给姚晓玲打电话,温清洋还在『摸』索着找酒喝,电话接通,我说:“温清洋在聚源酒楼喝酒,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我不去!”这句话姚晓玲说得很快也很坚决:“为什么不可以来一下?”
“为什么都是喝醉了才需要找我!当我什么?我对那男人也没兴趣了!”话说到这份上,我再让她来,也是扯淡了。费了很多劲,温清洋才站起来,跟着我往外面走,到了一楼的柜台,他在摇摇晃晃地掏钱,我说:“已经付过了,走吧,换个地方去玩。”
“谁付的?我,我来付。”
他还在往外面掏钱,我看到他的钱包里,还带着他儿子的照片,他突然就不说话了,看着那张照片,把那钱包捂在脸上,又呜呜哭起来。我拉着他往外走,刚要走出门口,他突然倒在地上。我去拉他,他却一动不动,眼睛紧闭,一时间竟然鼻息都没了,饭馆里的老板很快过来,我喊着:“快打120!”
里,温清洋被推进了急救室,我在医院的走廊里打电话给黄臻,电话那段只是沉默,我急急地开口:“温清洋突然昏倒,现在在医院里。”
“怎么会?现在怎么样?”
黄臻问道。我说:“在急救室里,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端的黄臻也突然哭了起来,她却突然问我:“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我不知道,可是,他需要一个人照顾,如果你实在不来,或者至少你可以找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什么的。”
“他父母早就去世了,就一个妹妹,还不在这里,在黑龙江呢,其他……也没什么其他亲戚。”
怎么会这样,“那好吧,你自己决定吧,如果没有人,我在这照顾他算了。”
电话那端只有抽泣声,让黄臻自己去想吧。我打电话给萧琪,我跟她说温清洋在医院里,没有人照顾,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让她自己先睡。萧琪问:“怎么了?我自己怎么睡得着,我不要,我要去找你。”
我说:“太晚了,你还是别出来了。”
她说她不。我在急救室的门前坐下来,望着寂静的医院走廊,此时的我可怜起温清洋来,他虽然有时粗俗,爱喝酒,外面有姚晓玲这个女人,但是他的心地也并不坏,此时,他爱的人黄臻,心里在做着挣扎要不要过来。半小时后,萧琪来了,“他怎样了?黄臻没来?”
我说:“没有,他还在急救室里没出来。”
“怎么会这样?你们就喝了点酒吧?”
“是,我没喝,到那里他就已经喝了很多了,出来还没出餐馆的门就倒下了。”
“会不会是酒精中毒还是什么的?”
萧琪问:“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等等看吧,猜也没用。”
萧琪握着我的手,和我坐在一起,望着急救室的门。等急救室的门开了,我和萧琪起身迎上去:“医生,他怎么样?”
我问道。医生解着口罩说没事,只需要多休息就好了,没什么大碍,以后让他少喝点酒,情绪不要过于激动。温清洋在那里躺着,被推向了病房,我看着他的手抓着被角,他的口中喃喃地,像是在叫着黄臻的名字。
他在病房里睡着,我突然想到温清洋有那个男的亲戚的,和他做物流的同行那个,我想了想还是算了,那人给我的印象不好,既然黄臻都不当那个人是温清洋的亲戚,可能即使说了也不会怎么过来照顾温清洋,温清洋也没什么大碍,还是我在这里算了。天越来越晚了,萧琪说:“要不,我们给他找个护理吧。”
我说:“算了,我自己在这吧,你先回去,对于病人来说,不仅要医身,还要医心的,他醒来,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也挺不好的。”
萧琪点点头,“嗯,我陪着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琪躺在我的肩头睡着了。我问护士借了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觉得困,一直到很晚,我才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睡着。早上的时候,温清洋仍然没有醒来,我和萧琪需要到公司去,至少需要去一下,萧琪还在『揉』着眼睛,我跟她说:“我们回去洗漱下,你上班,我等下再过来。”
我喊过护士,请她多帮忙照看下,我去公司安排下再过来。我以为没什么事,却没想到还是有事要发生。
院里萧琪当然没怎么睡好,她看上去有些疲倦,我说:“你今天工作要不忙,就请个假在家休息吧。”
萧琪说:“我们先回家再说吧。睡得不好的是你。”
到了家里,看看时间,七点刚过,也不知道医院里的温清洋醒来没有,可是我能确定的是黄臻一定一夜未眠。冲了个澡,萧琪说:“我们还能休息半小时呢。”
的确,我也很困,能多睡一分钟也是好的,萧琪躺在我的怀里,我一下她,“睡吧。”
“我爱你。”
她闭着眼睛说。刚要睡着,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我下去接电话,萧琪咕哝一下翻过身去,我走出去,关上卧室的门去接。电话是医院的护士打来的,我在出来的时候给了她我的一张名片:“韩先生,快,快点过来,她已经语无伦次,病人他要『自杀』,快点来啊。”
声音非常急促。来不及多问,我顺手从旁边拿过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上:我去医院。放在桌子上,就匆匆往医院里跑去。警察已经到了,已经封锁了现场,我仰头看到楼顶上站着的正是温清洋。这座楼总共八层。
几个警察在地上放救生气垫,一个警察拿着喇叭在朝温清洋喊着话。温清洋好像没有听到警察的话,他抬腿,坐在了楼顶外墙上!两条腿悬在外面!我到喊话的警察那里,喊话的警察旁边站着的像是一个领导,我说:“我是楼上那个人的朋友,昨晚在医院看了他一晚,刚回去一会儿。”
“你好,”面前这个高个子的中年警察伸手和我握了下,“我是公安局局长钟振天。”
原来这是萧琪曾经的公公!眼前的他声音清朗有力,带着一股威严:“你好,我叫韩澈,让我劝劝他吧。”
我说。钟振天说:“可以,一定要安抚好他的情绪,他以前有『自杀』倾向吗?”
“好像没有,他遇到些家庭,算家庭矛盾吧。”
钟振天从拿着喇叭的那个警察手里把喇叭拿过来给我,“你先跟他通话,如果不行,我们再派人带你到楼顶。”
我拿过喇叭,打开开关,朝着楼顶上的温清洋,我的声音通过喇叭在空中响起,“温清洋,我是韩澈,快退回去!别走傻事,想想你的儿子!”我现在能想到的他的软肋,只有他的儿子了。楼顶上的温清洋飘下来一句话,“喊我老婆过来……”我听得清晰,此时也有警察从上面下来,到钟振天这边,“他要她老婆过来。”
那警察说:“你能联系到他老婆吗?”
钟振天转身问我:“我,可以。”
我说:“那快打电话给她,让她马上过来。”
钟振天说,没想到这样的『自杀』事件,钟振天能亲自来处理。我拨打黄臻的手机,这里楼下已经聚满了人,警察在维持秩序,声音嘈杂,电话接通了,“黄臻,温清洋在医院的楼顶!你快过来!他要『自杀』,警察都已经在这里了!快点,你回答我……我听不到你说话!”那边没有声音,但我能肯定黄臻听得到我的话。我把电话挂了:“怎么样?”
钟振天问我。
知道,她没回答,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她住在哪里,你知道地址吗?”
我说:“知道。”
“你告诉我们地址,我派人去找,你在这里继续劝说他。”
我把地址写下来给钟振天:“让我上去吧,”我说,“我跟他好好说说。”
这是一个生命,不能就这么陨落了。钟振天派一个警察带我上去,乘电梯到了楼顶。此时的温清洋骑在楼顶的外墙上,他不停地对远处的警察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过来我立即跳下去!”此时的他看到了我,我说:“温清洋,不要这样,这样不值得,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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