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顾承泽半抬起眸子偷偷看了眼盛长安，这才羞怯的说：“喜欢自然是看到一个就欢喜，见不到就满心全是那个人，想要与她永远在一起，身边也只有她一人，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喜欢。”

“若你不得不放弃你喜欢的人，娶了另一人，你可甘愿？”

“怎么会呢，我不会娶我不爱的人！”顾承泽急急的解释道。

盛长安却只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说道：“若你的前程，你的亲朋，你的未来，逼得你不得不选择，那你该如何？”

不等顾承泽回答，盛长安继续问道：“若你的爱人，与你的道德，与你的忠诚，与你的伦理道德相悖，你又当如何？”

往日里春风得意不识愁的少年郎顾承泽从未思考过这么深刻的问题，可以预见的人生中，他应当是由父母选定一位家世相当的小姐，将她娶进门，与她相敬如宾的过完这一生。

谁知，他竟然遇到了盛长安，人生第一此遭遇上欢喜的女子，只是她却浑身都是刺一般，让他无从讨好，只能像一只委屈的小狗一般围着她打转，希望她能够敞开柔软的怀抱，不再用满身的刺警告着她，让他离自己远点，隔绝自己与她的任何一线可能。

“我，我......”顾承泽茫然的看向盛长安，他心中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亦无从答起，只能试探的开口：“可是，可是我不会遇到这般情景啊，又怎会让心上人落入这等境地呢？”

“不怕公主笑话，我没有太大的追求，一生只想过着平凡的日子，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出息，只想与家人一辈子过着普通富足的生活足矣，无需三妻四妾，只惟愿一心人在身旁，我会将她放在心上珍之重之。”

顾承泽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这番话说出口，少不知事的心事里慢慢都是自己的真心，将之全部剖开献给心爱的女子。

谁知，盛长安只是闻言一笑，有些怅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孩儿，快些长大吧，这些孩子气的话可不能帮你赢得姑娘芳心，以后对着喜欢的姑娘，不要说这种没志气的话。”

见盛长安并不将自己的话当真，顾承泽快走几步伸开双手挡在她身前，一脸气盛的说道：“公主不必敷衍我，我知道我与你之间有天壤之别，但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情，我将来也不会随随便便娶了她人去。”

“倘若我今日说我喜欢你，明日又去说喜欢了别人，再娶了谁去，那我便成了什么人了，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

盛长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充满朝气的少年郎，大胆的诉说着自己的情愫，心中也划过一丝暖流，温声道：“顾公子，你本该是个银鞍白马度春风，踏尽繁华处的少年郎，该有着似锦的前程，温柔贤淑落落大方的恩爱妻妾，何苦与我这般苦苦纠缠？”

看着不为所动的顾承泽，她继续开口劝道：“其实你并不是喜欢我，只是你身边或许出现的都是世家小姐，而我向来与她们不同，你只是对我产生了好奇罢了，许是从未见过我这种人，只是羡慕我这样的自由，所以才将这份羡慕错当成了喜欢，你仔细想想，是与不是？”

“是，是么？”

顾承泽被盛长安义正言辞若有其事的样子说的一愣一愣的，脑海里的想法都随着盛长安的思路走着。

盛长安见他脸上开始浮现一抹怀疑的神色，继续趁热打铁的说道：“顾公子不妨将心思多专注在学业上，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虽然我自不爱读书，但这书中的百般道理我是认可的，或许你将书读通透了，眼下这种莫名的情绪也得到了解答，是也不是？”

“再或者，这世上的娇娥娘各不相同，你只是第一次见我这种人，一时好奇之下，才这样执着，你再去多与其他小姐们接触接触，风景千万，你总会遇到一处你最钟爱的风景。况且，你才认得我几日，就这般平白无故的心生情意，这情意是一闪即过的流星还是长长久久的期盼，公子你真的明白么？”

顾承泽此时被盛长安说的有些动摇，实在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女子动心，他也曾在整日往公主府跑，想见公主而不得时，产生过怀疑，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

后来在戏文里看到公子小姐的情定终生之事，才隐约觉得，我大约是喜欢公主的吧。

此后便不顾一切的一头扎了进去，却是再没有想过其他，此时经盛长安如此一说，他才慢慢回过神来细细思考。

当时大哥二哥放任他的行踪，并不多加干涉，或许是明白他不过是瞬间的激动，亦或是只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如果当真是喜欢，或许他们定然会多加干涉，不会这般放纵自己。

那自己这满腔的情意，是真实的么？

顾承泽不由的开始怀疑起来。

“顾小公子不妨回去想想”，盛长安看着眼前这个一向眉眼间充满了阳光的少年，此时有些消沉的垂眸深思，轻声劝慰几句便嘱咐他早些回家，切莫让家人担心，便与他告辞了。

沉浸在沉思中的顾承泽久久才回过神来，心中杂念纷呈，眼神复杂的看向渐渐走远的盛长安，喃喃低语：“这真的不是喜欢么？”

说罢便不知不觉的将手捂住有些绵密疼痛的胸口，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好似堵着什么一般，如鲠在喉。

“公主，您方才说的，是真的么？”身后的牡丹问道。

“什么话？”

“就是您说的，顾公子不过是一时新奇之下，才对您念念不忘，产生了些许错误的感情？”

盛长安站在一个卖着面具的小摊前，顺手拿起一个狐狸面具放在脸上，看向牡丹，问道：“好不好看？”

牡丹一顿，便点了点头说道：“好看，这面具做的栩栩如生，更带着一丝憨态可掬，主子若喜欢不妨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