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后,就开始准备给温老太爷送行的事情,她想着温老太爷既然已经和她说起回家的事情,想来就是已经定下了离开的时间了吧!
该准备的行李自然有下人去整理,倒是不需要阿蘅特地去准备。
能让她亲自准备的东西,也算不上太多。
只是她还没有等到温老太爷离开的日子,就已经接到了谢淮安送过来的信,说是他明日便要离开,准备在今日请温老太爷与阿蘅过府一叙。
此处的府邸指的是先前借给了阿蘅,如今是邓家兄妹在用的那间宅子。
原本按照樊家舅舅的打算,是将宴席安排在他住的宅子中,只不过他如今自己都是住在县衙之中,自己的宅子却被谢淮安动了手脚卖给了阿蘅,总不能将宴席安排在县衙之中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放在了谢淮安的宅子里头。
许久不见踪影的晋忻言这次也出现在了谢淮安的宅子里头。
温老太爷看见他的一瞬间,摸着胡须的手不自觉的多用了几分力气,一不小心就拽下了好几根胡须。
指尖轻轻捻了两下,断裂的胡须就顺着风飘落到了地上,他的视线越过晋忻言,停在了谢淮安的身上,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在樊泽语的迎接下坐在了宴席的上座。
上座的位置除了宴席的主人以外,也还会留给长辈,温老太爷自然是做得的。
地方不大的宅院,加之主家也没有女眷,就不曾男女分席而坐,反倒是合在了一起。
在场的,只有阿蘅和谢淮安是小辈,他们两人便凑到了一起。
阿蘅见温老太爷似乎与晋忻言聊到一起去了,就小声的同谢淮安说着话。
“我还以为你会再晚一些离开呢!”阿蘅夹了块鱼腹上的肉,小口吃了下去,“人们常说边关苦寒,我来了过后确实没有看到多少的田地,也不知你们的粮食可还够用……”
听着阿蘅说这话,谢淮安忽然就想到几个月前被送到边关的粮食。
比起军饷来说,那一点的粮食自然是算不上数的,但确实也给他们解了燃眉之急。
谢淮安用公筷给阿蘅夹了块鱼肉,放到她的碗里后,小声说:“上次的粮食还得谢谢你,不过往后还是不要再往边关送这些东西了。”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在别人看来就是另有图谋。他们那些人惯喜欢用恶意来揣测旁人的。”
说到那些怪声怪气说话人,谢淮安感觉自己的心情都变差了。
阿蘅将碗里的鱼肉吃了下去,又喝了一小点茶水,她攒下来的银子大部分都用在了上次买粮食上,剩下的银两也买不了多少的粮食,同样的事情就算没有谢淮安的提醒,她也做不了第二次的。
她抬头看了眼聊的正开心的众人,放下手中的筷子,从袖袋里拿出了两个药瓶,中间还夹带了一张白纸,白纸上用楷书抄写着药方,药瓶是当初在酒楼包厢拿出来的那种,五颜六色又花里胡哨。
“我本来是想要找杨神医要那种敷了不会很痛的金疮药的药方,但他只给了另外一种,幸好我这里还有两瓶成品的,你先拿去用着。”她将药方往谢淮安手里一塞,“你也知道杨神医的金疮药有多管用,这药方你就拿去给军医,让他们过配一些药散,到时候真的上了战场,也能多几分活下去的机会。”
便是没有上过战场,她也听过不少类似的东西,知道战场上的伤兵,许多受的不是致命伤,却因为流血过多而去世。
有这样一幅快速止血的药散,想来应当能够保下更多人的性命吧!
虽然它的副作用也很强,但同失去性命相比,疼痛应该是更好忍受的。
谢淮安愣了愣,没想到阿蘅会给他这两样东西。
他抬头看去之时,就瞧见小姑娘笑语盈盈的模样。
“莫城里的叛徒已经被抓住了,想来玉林关那边也差不多的,我在梦中瞧见的场景应当不会再发生了,可我还有些担心你,偏偏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这伤药你就收下吧!”
谢淮安拿走了药方,将那两个花里胡哨的药瓶又给推了回去。
“我看上面的药材也不是很难找,军中的药库里就应该能够配齐,到时候让军医制好了药散,统一发放便是。这些特制的药散还是你留着以防万一……”
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会更先到来。
他当然希望阿蘅不会有需要药散的时候,但以防万一总不会出错的。
阿蘅还想再劝他两句,这时上方的晋忻言不知怎的就注意到了她们这边的小角落。
“我看小姑娘和谢家小子挺聊得来的,看上去就是一对欢喜冤家,不如我来给你们做个媒,请太后给你们两个赐个婚,你们觉得如何?”
晋忻言摇了摇桌上的酒壶,精致的酒壶中能装的酒水自然不多,倒完了三四杯,就已经变得空荡荡的。
谢淮安捏紧了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当然知道谢家已经有意为他求娶阿蘅,可就是因为家中有了这个打算,他才更想要在军中谋得一个出身。至少让阿蘅嫁给他的时候,能多几分面子。
但绝不是在旁人的三言两语中,就定下两人的婚事。
晋忻言看到了谢淮安皱紧了的眉头,忽然轻笑两声,手里的酒壶不曾放下,眉眼之间却带上了些许的恶意。
早在他说出赐婚之言,就已经盯住他的邓霜,这会儿正好看出了他隐而不露的恶意。
扬声道:“你喝醉了,要去休息吗?”
她在说话间站起了身,朝着晋忻言走去,拿下了他手中的酒壶,将人半拉半拽的带出了宴席。
温老太爷眯了下眼,不知出于何种缘故,竟没有拦下他们。
樊泽语倒是想要出声拦下那两人的,却被邓傲拉住了衣袖。
“欺霜要找他说些事情,就让她们先聊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