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的声音乖乖软软的,让人几乎生不出拒绝的心思来。
谢淮安离开时,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掌心下跳动的心脏似乎在向他诉说着什么,可他却连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都不能完全明了。
随后,阿蘅让青叶与青蕊也出门去了。
自己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才敢宣泄出自己的情绪。
热衷于权势的段老爷,被调离了权力中心,想来往后余生,是再没有回到京都的可能。
欺骗了她的,又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她身上的段瑜之,自绝了仕途,若无以外,是再没有重整旗鼓的可能。
那个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与段瑜之才是天生一对的人,也终于暴露出了自私自利的一面,明明是因为有着为段夫人守孝的功劳在身,段府之中无人敢欺负她,却还是选择了与段瑜之和离。
谁让原本背负了她万分期待的人,最后成了街边的一滩烂泥,没有丝毫可以扶上墙的可能了。
该感到开心的。
可是眼泪却忍不住的一直往下流着。
阿蘅心头的郁气在一点点的散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到她的眼泪停住的时候,那些因为温如故的记忆而产生的感情就会缓慢的消退,没有那些感同身受的错觉后,她当然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她能够陪在那些她喜欢的人,还有喜欢她的人身边,再不用过早的被迫接受生离死别的痛苦。
可她忘了那些,又还有谁能记住温如故呢!
被温如故忽悠走的温柠吗?
还是被邓霜嘱托后的谢淮宁?
可在他们眼中的温如故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愚蠢的被人蒙住了双眼,将自己的名声败坏的一点不剩,甚至还连累了自家父母兄长死后的名声的那种人吗?
亦或是一个过早死亡的可怜虫的形象!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阿蘅所希望的。
留下记忆,不曾淡去那些感同身受的错觉,那么她必然是会走上与温如故同样的道路,明年的冬日大概就会是她的忌日。
忘记那些事情,能够让她活下来,可温如故又该怎么办呢!
阿蘅一抬头,忽然在对面的墙上看到了一幅画。
那副已经被她转交给了谢淮安,应该同其他十九幅画放在同一个木箱里的画,也是温如故最后见到的景象。
熊熊燃烧的火焰,吻上了她的衣摆,是世间最为浓烈的色彩。
没有人知道那天的谢淮安,在青叶与青蕊离开之后,又回到了阿蘅的房间之中。
也没有人知道他最后看到了什么。
等到夜晚来临之际,青蕊在厨房做好了饭菜,亲手端到了阿蘅的门外。
扣门声并未得到丝毫的回应,屋里安静的仿佛空无一人。
隔着一扇门,青蕊莫名的觉得浑身的冷意渐浓。
然而房间之中应该放下不下五个火盆,盖因阿蘅自醒来之后,就变得格外怕冷,火盆放得少了,她会觉得房间中没有暖意。
青蕊记得自己从房间离开时,反手带上了房门。
那时哪怕隔着一扇门,也都能感觉到从门缝中透露出来的暖意,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手上的托盘忽然摇晃了起来,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青蕊回头看到跟上来的青叶,她往旁边退了一步,让青叶再去敲门。
许是手上的力气用的大了些,青叶竟是直接推开了门。
房间里的暖意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青蕊进屋后,将托盘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又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冷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来,也怪不得房间里没有丝毫的暖意。
“姑娘不见了!”
青蕊一回头,就看见脸色苍白如纸的青叶。
房间里除了她与青叶二人,就再没有其他人的。
她按住青叶的肩膀,阻止了她想要出去找人的动作,“先在房间里看看,说不定姑娘是跟谢家少爷一起出门逛街去了,姑娘离开前肯定有给我们留纸条的,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这当然是最好的猜测。
她们很快就在梳妆台上看到了一封信,信中说阿蘅在得知段瑜之一家人的下场后,莫名的就没了回京的念头,只是她的心情依旧是有些不大好,并不想在身边带着太多的人,就和谢淮安一起带着几个侍卫,直接离开了。
信的末尾,是让青叶与青蕊等人,带着太子殿下赐给阿蘅她们的黑甲护卫,直接回京都的。
至于阿蘅与谢淮安的归期仍旧未曾定下。
大概等他们将外面陌生的风景都一一看过后,就会回家去吧!
阿蘅在信中说:外面的世界很是广阔,她想四处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