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朕知道你疏于宫廷礼节,既然不熟,就不必勉强。”
“微臣一见圣驾,就惶然不知所措,反应迟钝,还望陛下恕罪。”卓轩躬身道。
你小子见了苍天都敢捅一个窟窿,见了朕居然会惧怕得不知所措?景泰帝一咬牙,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按下卓轩那颗垂得不怎么低的头颅。
想到卓轩奉旨去了趟南宫,此刻好像该问些什么才好,景泰帝望着殿外零落的飞雪,幽然道:“他······还好吧?”
“上皇一切都好,只是······南宫的寒气有点重。”
景泰帝立马冲兴安道:“命惜薪司多送些红罗炭去南宫。”
“老奴遵旨。”
景泰帝缓缓踱到卓轩身边,“听人说,这些日子你卓轩数银子都差点把双手数瘫了。”
没有啊,我卓轩数银子,双手越数越来劲,要我瘫手,除非天下的银子全都飞到我手里!
“微臣毕竟近侍过陛下,故而即便身为庶民,也该活得像个人样,唉,赚银子没多大的意思,身外之物,拿在手里麻烦,微臣如此做,无非是不想给天子丢脸而已。”
嘿,原来你小子赚银子都赚出委屈来了!既然如此看淡银子,那就把它们送到内府库,接济接济用度不周的后宫呗!
“发了财,也不请朕去你家中看看么?”
不行啊,天子驾临之地,礼仪何等的隆重,又要修路,刷墙,又要铺毯,张灯结彩,还要重金聘请大量善于临场表演的群众演员,大把大把撒银子,接待一次天子,我卓轩这些日子就算白干了我!
“微臣本有此意,可是,朝中公卿恐怕都排着队盼圣驾驾幸自家府邸,微臣一介庶民,岂敢与堂堂公卿争先?”
你特么的怎么说都有理!
景泰帝郁闷的看向胡濙,还别说,胡濙的目光居然亮着,想必朝中许多重臣嘴上不好意思明说,但私底下还是非常渴望天子能够驾幸自家府邸的。
试想,天子驾临臣下府邸,那是何等风光的幸事!事后只怕家主会用颤抖的手,在家史上记下浓重的一笔,数百年之后,后人仍会无比骄傲的炫耀祖上的这份荣耀。
景泰帝瞥见毕恭毕敬的朱见深,注意力终于回到了皇太子身上,“卓轩,再过三年,朕会命你给皇太子见深······还有皇子见济教习武艺,让他们身上多点阳刚之气。”
阳刚之气?
卓轩很庆幸自己不是一个政治白痴,从景泰帝一句看似不经意的随口之言中,他发现自己居然窥透了天子的心机!
可是,他明白自己万不可卖弄小聪明,在最接近庙堂风云的地方,任何时候,处世之道都是贵在······难得糊涂。
“还有。”景泰帝竖起一只手,“春闱在即,届时你去看看,多想想自己是否该入学就读,要不,两年之后,朕让你进国子监进学。”
读书?卓轩立马意识到,景泰帝大概成竹在胸,已经在替他这个给天子做过牌的庶民考虑未来的着落了。
有一点非常明确,他铁定没机会重回军营,或许,在景泰帝的棋盘上,未来大明不会再有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