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包扎伤口的时候,金汐正好瞧见他心口那块肉,不禁打了一个颤。
这样反反复复的伤口,还是伤在一个位置,即便是疼不死,恐怕流血也流死了。
待清扬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时。
金汐正凝眸,望着桌上那把,带着清扬那略微有些干涸血迹的刀,微微有些出神。
他低头看了一眼,瞧见胸口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恍以为是金汐做的,当即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洞顶,淡淡问道:“是你救的我?”
金汐回过神,转身看见清扬那双睁开的眼,瞧着他如此清醒,却仿佛:“什么?哦……不是我,这是你自己做的?”说着,她伸手拿起桌上那把六寸长短的匕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往心口扎刀,不管深浅都会很伤,他倒真下得去手。
“让你看笑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自私?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还如此的不惜命。”清扬一双眼无神的望着洞顶,自嘲道。
闻声,金汐侧首朝清扬望了一眼,淡然回道:“没什么笑话,我也并不觉得好笑。当初我听说阿璃没了的时候,也曾想过来给你一刀。”
如今看来,你早不知给自己多少刀。
金汐抬眼,朝他那处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心口望了一眼,有些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呵呵,阿璃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清扬一脸苍白,勉力扯起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说完,便轻轻的坐起了身,触动了刚刚愈合的伤,顷刻间便有血迹渗透到最外层的纱布上。
“青丘君主,您现在需要静躺。”金汐急忙上前两步,一脸急色的劝道。
好歹是阿璃用命换来的,如何就不能爱惜点。
清扬恍若未闻,仍旧固执的坐了起来。
金汐伸出手,想要搀扶他一把,却被他手臂一抬适时挡下。
“无妨,伤口总能愈合,这点小伤死不了。”伤口疼,心才不会那么疼。清扬坐到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又为金汐倒了一杯,道:“请坐吧。”
一时间,两个人各喝各的茶,都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洞外有人进来,看见清扬起身,不禁大惊失色,当即惊呼一声道:“君主,您……”
“放下药出去吧。”清扬头都没抬,吩咐了一句。
那小侍女只得屈膝应了声“是”,这才搁下手里端的一碗药,再抬眼朝金汐问了声好,迟疑着退了出去。
金汐瞄了眼清扬手边那只碗,只见里面盛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面上还冒着一缕淡淡的白色雾气,正氤氲的朝上空缓缓飘着,微微动了动鼻尖,闻着气味似乎是生血的良药。
清扬抬手,用手背触了下碗边,然后端起碗来一饮而尽,看动作十分熟练,像是经常做的模样。
“青丘宗主还是爱惜点自己吧,便是为了阿璃的心意,这种事情还是莫要再做了。”金汐还是没忍住,言语中略带不满。
清扬沉默,眼神飘向洞口处远方,缓缓道:“时至今日,我依然像是陷在那一天出不来。我总想,如果不是我一心想要夜枭死,或许也不至于……”
“此话对,但也不对。彼时,您修为如此深厚,若非强弩之末,自有一万种杀他的办法。可您是青丘之主,阖族被屠,即便是我也无法做到冷静。我娘说过,国恨家仇,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