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手里捏着瓷勺的手,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抖,勺子险些自他手中跌落。
他微微垂下眼,望见碗里剩下大约三勺漆黑的药,略微迟疑片刻便将勺子搁回碗中,转脸将那只碗放到手旁的几案上,转过脸时正好看见绎轩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睛。
不知为何,清扬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噎了个鸡蛋,尽管他也很努力的想要说出口,却发觉自己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见此,绎轩面上一沉,脸黑的与锅底一般无二。
他双手掐着扉颜的双臂,几乎是吼着问了句:“你把筠竹姑娘怎么了?”
喻龙面上愣了一愣,看向清扬的眼中带了些许不解,若他过去看见和听见的没错,筠竹与清扬的关系最是微妙,连他都不止一次的意味,筠竹过去对清扬是否有情?
直到他见着扉颜不止一次,十分肯定的态度,才有那么一知半解的相信,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复杂。
可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情,或者他亲眼见着清扬待筠竹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尽管清扬掩饰的极好,自己却还是能感觉到,筠竹对他来说举足轻重。
既是如此,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导致如今一个下落不明,一个躺在床上就剩一口气,而清扬此刻的状态,看上去也好不到哪去……
喻龙慌忙迎了上去,冲绎轩说道:“眼下扉颜的事最要紧,筠竹姑娘的事情,不如让他自己去给寻风兄一个交代。”最后一句话,他语气里带着些许征求的口吻。
闻言,绎轩那掐着扉颜双臂的手才松了一松,暗暗觉得喻龙的话有道理,不管筠竹到底在哪,都不及扉颜伤势重要,故此他起身将扉颜轻轻放倒,又贴心的替他掩好被角,适才转过身对喻龙说了声:“不如我替你去取,你忙了一夜也好歇会。”
“这倒不必,不过跑个腿而已。”喻龙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去。
绎轩立刻伸手,抬手按住喻龙肩头又问了一句:“若是我没猜错,支枝姑娘是否还留在竹屋?”
喻龙扭过脸来,望着绎轩一脸不解的点了点头,应道:“应该是。”
“既是如此,你怕是得求得青丘君主一同前往,若是她被困在竹屋不得出去,定是那屋子设下了阵法,不然你前脚去了魔宫,筠竹姑娘与阿璃后脚离去,她一个人在竹屋如何待得下去?”绎轩转过脸,嘴里说着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疏离的话。
喻龙微微愣了一愣,这才望向清扬疑惑的说道:“此阵法,可否只有你一人能解?”
清扬适才缓缓站起身,走向喻龙面前抬手交给他一枚青白玉佩,面带迟疑的说了句:“若是别的阵法,你自然有法子撤去,但她若是设了我青丘的阵法,若非我亲自前往,就只有这块玉佩能带她出来。”
喻龙顺势接过,递到眼前望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揣在胸口致谢道:“那我这就去了,你们……”他转眼望向绎轩,心里略略有些担忧,此时他俩若是有什么争执,有没有旁人在其中劝解,会不会大打出手也未可知,想到此处,他微微低下头顶叹了口气,再抬起眼望向绎轩,郑重说道:“一定要等我回来!”
见此,绎轩自然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他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轻声应了声:“嗯。”
喻龙不再耽搁,转身疾步匆匆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