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脚方才落在青丘的地界,便脚不沾地的冲着山门急奔,那照例看守山门的三个人,远远瞧着涂山君主跑来,慌忙抬手作揖一脸恭敬的弯下腰,张口唤道:“涂山君主。”
金汐忙不迭挥了挥手,一阵风似的自那三人面前掠过。
此时,阿璃伏身趴在床上神情恹恹。
筠竹正坐在她床沿,怀中抱着一方棕色的包裹,搁在自己腿间缓缓拆开来,自顾自的念道:“如今你味觉却迟迟没能回来,这身上的伤也方才大好,身体又虚弱着不成样子,这针虽说是痛了些,但胜在疗效显着,你且忍耐忍耐。”
说话间,她执起阿璃右手,右手捻起一根比发丝更细的银针,朝她虎口处两指捻着针尾,缓缓的扎了进去。
阿璃吃了痛,四肢下意识的一缩,左手捏成了拳朝口中塞了进去,一张口狠狠咬在自己指节处,而那只被扎针的右手,被外力强行按在原处。
下一刻,耳旁便传来筠竹带着嗔怒的呵斥声,埋怨道:“别乱动,仔细针扎歪了还得重新来,好歹你也是走过天梯,历了天雷的上神,反倒是被根针怕成这幅模样!”
阿璃将一双眉拧成了个疙瘩,口中死死咬着左手指节,直咬得皮肉泛了白,露出一道清晰的牙印来,却还不肯松口,自口中吐字不清道:“这、这怎能相提并论?”
筠竹抬起头,朝阿璃觑了一眼,遂缓缓低下头又伸手自布包中取出一根一柞长的银针,不动声色道:“我偏不信,扎针竟没有天雷来的痛。”
阿璃又吃了痛,两脚下意识一缩,只听“砰”的一声响,她脚跟传来阵阵刺痛。
显然,她是将脚跟磕在了床下的石板上。
阿璃缓缓松开口,将那被咬出牙印,隐隐有些发紫的左手松开来,伸长了脖子朝床下望去,只见她两只脚穿着鞋袜,虽不知磕得轻重,却能感觉脚跟骨头传来的刺痛,顿时叫苦不迭。
她不由得,觉着自己命苦。
为何手上挨了针扎,脚上还要再添一道碰伤。
见状,筠竹忍不出笑出了声,她望着阿璃一脸挫败的趴在床头,口中隐隐传来啜泣声,随即哄骗道:“快别哭了,咱们今日再扎最后一针,往后再不扎了可好?”
阿璃一脸哀怨的撇了撇嘴,半信半疑的转过脸来问道:“此话当真……???”
下一刻,她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噌”的缩回了右手,顾不上两只脚跟方才被碰伤,跳着脚自床上逃了下来,一脸愤慨的怒视着她手中那枚银针,呜咽着怨道:“你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要命!”
筠竹自床沿站起身,举着手中那根比缝衣服针略粗几分的银针,冲阿璃威吓道:“回来!”
阿璃站在五六步开外,下意识抬起那只被针扎的右手,眼见着那虎口处的银针,愣是扎穿了自己半个手掌,顿时滚烫的眼泪便下了眶,一脸委屈道:“若清扬还活着,叫他见着你如此待我,岂能饶了你去?
你欺我不懂医术,日日拿针扎我不说,还从不许我回头看一眼,原当你是为了我好,哪里知道你是将我扎成了个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