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阿璃目光平静的望着清扬,唇齿间轻轻地声音,自这安静的只能听见两人呼吸的山洞中,却犹如一道平底倏然落下的惊雷,突然炸响:“清扬……自今日起,前尘过往一刀两断,你我恩散缘尽,不必再见。”
说完,她长长舒出一口浊气,抬腿便走。
清扬胸腔里的狐狸心,猛地骤然一紧,将他痛的四肢下意识的缩了一回,待他见着阿璃从自己面前擦肩而过时,忽然伸手紧紧拽住阿璃臂弯。
那只手抓的非常紧,直将阿璃捏的生疼。
不由自主的,她微微蹙了蹙眉,抬手自那钳制自己臂弯的手背轻轻一拍,那只手便瞬间滑落。
阿璃不敢回头。
满脸泪水紧咬着牙关,脚下一步步迈出洞口,后来愈走愈快,最后头都没回的逃离青丘。
走了不知道多远。
阿璃方才失魂落魄的寻回一丝神志来,突然向前猛地一弯腰,下意识伸手撑向身旁的一棵柏树,低头咳出一口心血,紧接着她眼前一片恍惚,身形不受控制似的晃了一晃,身子一软仰面朝地上倒去。
顷刻间,一双手托住几乎站立不稳的阿璃。
阿璃在沉重的眼帘阖上前,最后看了看那张脸,口中略带惊奇和复杂的情绪,低声唤道:“栾……城……”随即整个人眼帘一闭,彻底的昏了过去。
待她再睁开眼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她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睡了这么久,坐起来时只觉着浑身疼。
此刻,栾城正端坐在床边,伸手拉过阿璃的掌心,小心翼翼的替她上药。
他怕弄疼阿璃,时不时抬眼看看她,却见着阿璃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瞪着一双眼盯着屋顶发呆,没有表情也没有眼泪。
阿璃想。
为何醒来,却不会哭呢?
很快她便已释然,暗道:大抵是眼泪枯竭了吧。
这边,栾城细细替阿璃包好手上的纱布,起身走至桌前端来一只碗,轻声道了句:“先把药喝了,你身上的伤本就未能痊愈,如今心神俱伤,很是不好。”
阿璃不置可否眨了眨眼,不动亦不回话。
见此,栾城眉头一拧,面色有些担忧道:“阿璃,有些事情总会过去的。”他望着面无表情的阿璃,不知自己要不要后悔。
倘若当初救清扬之时,自己将所知道的都告诉她,眼下是否就不会像此刻这样难堪。
栾城放在膝盖的手,缓缓紧了紧。
看见阿璃这样,他心口有些难受,一边是兄弟,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说或者不说,结局似乎都改变不了什么。
只是……只是不必这么难堪罢了。
阿璃,是我对你不住。
可你如此为了他赴汤蹈火,我想你是愿意同他在一处的,怪只怪是自己太低估了“人言可畏”四个字。
七日后。
阿璃终于能下地了,只是日日郁郁寡欢的模样,自来到此处后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成日或站或坐于一处,瞧着人虽然在此处,心却不知飘向了哪里。
栾城犹豫良久,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阿璃,我带你下去转转可好?”
闻言,阿璃微微侧首而望,看着一脸真诚关心自己的栾城,虽心底毫无任何兴致,却不忍拂他好意,只得几不可见的微微颔了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