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朝凝霜嘴边凑去,抬起瓷瓶倒了一些,便收回瓷瓶替她擦了擦唇边:“待会三小姐会浑身发痒,全身起满小疹子。
这些疹子,大约在半个时辰后就会自然消失,你莫要让人看见她的脸,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与食物相克所致,这段时间已足够你送她回西苑。还有,这几天对外就说发了热,暂时不能接受教习,待府里熄了灯我会找机会去看看。万万要记着,这病不能说轻,却也不能往重里说。”
说着,萱儿已将凝霜的外衫脱下,将她一张脸盖了个严严实实,将衣袖叠了叠,塞在凝霜身前,防止衣服中途掉落。
连翘顺势点了点头,满口应好后,头也不回的朝院外走去。
天已大亮,这一路上来来回回走着不少下人,恰好遇到两个眼熟的丫鬟,又不能头一低当做没看到就走过去,脸上牵强的笑着搭了个话,匆匆背着凝霜朝西苑走去。
那两个丫鬟,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由得窃窃私语:“咦,这大清早的,连翘这是背着谁家的孩子,急急忙忙朝哪去呢……”
“我瞧着那孩子,身上的衣裳料子不错,看上去像是哪家的小姐。”
桂枝从远处走来,看见这两个丫鬟凑在那窃窃私语,双手叉腰的迎了过去:“都不用做事了么?大清早的这样闲!”
俩丫鬟闻声吓了一跳,转脸朝桂枝福身道了声好,转身立刻作鸟兽散,脚下跑起来竟比连翘方才还快。
见此,桂枝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另一处方向而去。
北苑,萱儿收起一脸的担忧,规规矩矩朝着霁寒绮的房门走去,立在门口处轻声唤道:“主子,奴婢回来了。”
片刻后,屋内传来霁寒绮不冷不热的声音:“进来。”
萱儿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迈过门槛走了进去,抬眼看见霁寒绮一身穿戴整齐的坐在内室床边,忙避开目光垂下眼帘,朝她跪下身去。
霁寒绮缓缓掀起一双眼帘,静静望着萱儿许久,幽幽道了一句:“不必在此跪着,先回去睡一觉再来回话。”
霁寒绮缓缓掀起一双眼帘,静静望着萱儿许久,幽幽道了一句:“不必在此跪着,先回去睡一觉再来回话。”
萱儿却不敢起身,将头再低了一低,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主子,奴婢不困。”
闻言,霁寒绮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么……那你便下去侯着,待我睡醒再来回话。”
萱儿抬起头,一脸惊诧的愣了愣。
原来,萱儿一大早赶去后院,霁寒绮就枯坐在房内,整整一天一夜没有阖眼,只为等萱儿带回一句话。
只见霁寒绮旁若无人的脱了鞋,翻身侧躺在床,顺势伸手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
萱儿望着霁寒绮的背影,垂下头顶,满面愁容的应了一声“是”。
之后便静静的跪在那,既没有起身也没有退下去。
霁寒绮知她还跪在那,也没有出言叫她起身,只是睁着眼睛望着朝墙的那一面,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若是凝霜出了什么事,萱儿根本不需要去这么久,她在后院逗留这么长时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耽搁了。
但在霁寒绮看见萱儿跪下身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萱儿已经打定好了,无论如何都不会与自己说一个字,即便是被她逼得急了,也不会有一句实话。
许久之后,霁寒绮眼角狠狠砸下一颗泪滴,泪珠碰见帛枕,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霁寒绮死死咬着牙关,忍着没哭出一声来。不过须臾间,鼻子里憋了一大把鼻涕,再想呼吸只能张开口,又恐令床前跪着的萱儿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