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耀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思忖片刻,问道:“你是哪里人?”
那人眨巴眨巴眼睛:“小的在淮安府安东县住,是五年前到瓜洲府做船工的。”
苏耀揉着太阳穴若有所思,半晌之后又问道:“那么,水手头子和甄长老对答时究竟说的什么?”
“离得太远,江上风浪哗哗响,就没听清楚。”
苏耀挥挥手让他下去。
雷公腾在旁边听了,觉得无甚出奇,他提审时这人也是说同样的话,不过,苏耀似乎问得详细些,但和案情好像也没有多大联系……
第二个人又被带了上来,这个青年神情枯槁,眼窝深陷,衣服上有发乌的血痕,想来也是受过刑讯了。
更准确的说,他比上一个还要惨,已经不成人形了。
苏耀照样问他。
“小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说实话总被打,小的真听到他们说的一口淮扬话,真真的没有半分假呀!”
苏耀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你怎么敢如此确信?”
“不瞒长官说,我是安庆府人,但我去过扬州呀,八岁那年去扬州舅舅家,听扬州人说话就是这个味道。”
苏耀问道:“那你听出神秘水手究竟说的什么内容吗?”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不对不对,是弥勒下生、明王降世?”
青年冥思苦想,完全拿不准,最后只好跪地哀求:“小的十多年没去过淮扬府啦,可是小的记得很清楚,那说话的味道是不会错的。
小的并没有说假话,求长官爷爷免打。”
苏耀挑了挑眉,让把这人也带下去。
他已经想到了一些东西了。
负责审讯的锦衣卫,有不少就是淮扬府出身,那教徒模仿的语气声调,倘若当真是淮扬府的乡音,哪怕只是近似,又怎会听不出来,必然是差的太大,才会被认定是撒谎而后痛打了一顿。
接下第三个、第四个也被带上来了,回答也和前面两位差不多。
第三个应天府人坚持说那伙水手来自湘西,因为他从前有个邻居是湖广人,和老婆在自己家里说湘西土话,被他听见过。
而第四位来自扬州的教徒却坚决反对第二个人的说法,他认为扬州无论城里还是乡下都没有那种口音,以他的看法,那伙人应该来自安庆府附近。
然后,苏耀闭目沉思了片刻,突然对着那第四个教徒张口来了一句:“扣你几哇,红豆泥塞泥马塞,牙白。”
“是这个腔调,对吧?”苏耀望着那第四名教徒,笑眯眯的问道。
那教徒瞪大了眼睛,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大人英明神武,正是这般,一丝不差。”
苏耀挥了挥手,让人把他拖了下去。
这下好了,事情水落石出了。
另外一方,必定是出自出云帝国的海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