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以琛端坐在沙发上，维持着打电话的动作许久没有动弹，他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直到通话被自动挂断，才很痛苦的一合眼，做出了新的决定——无论误会，他都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约摸半小时后，他再度出现在了柯氏，并且像刚回来时一样，没搭理任何人，也没处理任何工作，而是径直来到了叶茜办公室里找来。

几乎是在门被推开的同一时刻，叶茜便神情紧张的站起来了，她生怕柯以琛跟上次一样，是来找自己质问宁楚楚的去向的，先发制人道：“以琛，你看起来不太好，是宁小姐还没有消息么？”

“已经有了。”柯以琛目光如同鹰隼般从她面上掠过，直言不讳道，“我母亲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已经懒得追究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但宁楚楚落在姚静笛手中乃是不争的事实。

叶茜闻言，第一反应是装傻，她支支吾吾道：“以琛，你想什么呢？我跟姚阿姨最近都没什么往来了，她工作特别忙。”

柯以琛嗤笑道：“你还要装么？要不要我让人查查你回家探亲的时候干了什么。”

叶茜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苦制造的不在场证明反而成了最有力的证据，抿唇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恰好我在这边也玩够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这句，她抓起随身的手包就要离开，是为了快点脱身，所以不打算拿上任何东西，但她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早有准备的柯以琛，他及时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走的话随时可以走，只要把母亲对楚楚做了什么告诉我。”他眼眶发红，瞧着就让人胆寒，再加上过于疲惫的缘故，眼底更是泛起了乌青，正是一副心力交瘁，恨不能直接死了的痛苦模样。

“你就这么担心宁楚楚么？”叶茜不是第一次知道柯以琛不喜欢自己了，但她看着他所有的情绪波动都为了另一个女人存在，还是忍不住心生妒忌。

这种时候，想办法稳住她才是上策，但柯以琛不知怎的，就是不愿意与她虚与委蛇，他承认道：“是，如果她回不来，那我也不会独活。”

叶茜听了这话，登时再没办法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她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冷笑道：“没关系，反正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她了，以琛，你很爱她对么？那我就告诉你，她现在过得非常不好。”

柯以琛的一颗心都快要沉到海底去了，他钳住叶茜的肩，咬牙道：“你什么意思？你们把楚楚怎么样了？”

他知道叶茜不喜欢宁楚楚，生怕她会出于私怨，对宁楚楚不闻不问，而叶茜的话则是提醒了他另一件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宁楚楚这个人质八成是过不上舒适生活的，因为周围都是她的仇家。

叶茜难得聪明一次，只一眼就看出了柯以琛心中所想，她抿紧了被牙关咬到泛白的唇，怀着浓浓的恶意挑明道：“就是你所想的那个意思，以琛，你别忘了这都是因为谁。”

如果宁楚楚只是宁家的大小姐，叶茜和姚静笛别说是找她的麻烦了，就连交集都未必会有，所以归根结底，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还是柯以琛，她们是为了他才会对她百般为难，甚至想要她的命。

柯以琛想通了这一点，心中绝望立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浓烈起来，他松开了叶茜，踉跄着往旁边退了两步，有气无力的问：“你们把楚楚藏在哪儿了？”

问这句话时，他根本就没有指望叶茜回答的打算，而她果然在心中一痛之后，含着报复的快意答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因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你早点认命，事情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什么叫认命？认命就意味着柯以琛注定要孤苦一生，永失所爱，他的回忆在痛苦不堪的童年与成年后从宁楚楚那里得到的温情之间交织，末了定格在了两人机场告别的那一日。

“你给我滚。”柯以琛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一句，他声音不高，但打断叶茜的喋喋不休却是足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