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致知从小五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亲自过去敲响了叶曦月的房门。
“夫人,他们此时就在门外,去不去,都由你自己,你不欠他们的。”
当日叶曦月已经出言提醒了,是壮汉他自己不信的,后来她也提醒了许大夫,但却被他嘲讽了一番。
所以今日就算她不出去,旁人也没法多说什么。
叶曦月听到韩致知的话,眸光轻轻一闪,慢悠悠放下手里的药材,低声道:“走吧,毕竟是一条人命。”
看不到也就罢了,如今已经把人抬到了庄子门口,不出去也得出去了,而且万一那妇人真有个好歹,死在门口,也不吉利!
众人在门口等着,眼看着那妇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兴许下一刻就会喘不上气来,直接一命呜呼了,一个个心都跟被吊起来了似的。
不过没等一会,众人就看到庄子里走出来两个人,俨然就是那天说许大夫诊断错了的那个姑娘,还有她身旁的公子。
叶曦月缓缓走出来,手里同样拿着一套银针。
她看都没看壮汉和他的儿子一眼,直接走到那妇人跟前蹲下,沉默不语地握住妇人的手腕,仔细探脉。
把了脉之后,她先将许大夫之前扎在妇人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拔掉,随手扔到一旁,再抽出自己的银针,一一扎入不同的穴道,指尖轻轻一弹,针尾便持续震颤,进而发出嗡鸣。
在这嗡鸣声中,妇人竟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叶曦月以自己上辈子专研的金针续命之法好歹保住了妇人的一口气,这才摆手道:“把她抬进去吧。”
“诶,好,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壮汉和他儿子连滚带爬地起来,两人抬起木板子,连忙把妇人抬进庄子里,然后到一间客房,将人摆放在客房的一张床榻上。
后面围观的百姓自然没法跟着进去,不过那白着脸,面如死灰的许大夫倒是跟着走了进去。
叶曦月迅速开了两张药方,幸好之前她进了不少的药,直接在庄子里就能抓,抓了之后就命丫鬟将药煎了。
两服不同的药间隔两个时辰喂下去,到了傍晚,妇人竟然大好,胃不痛了,血不呕了,大小便也得到了控制。
庄子里的丫鬟打来热水,拿来干净衣物,替她好生收拾一番,再由壮汉和他儿子抬出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有了几分人样。
因为时间太久了,围观的路人有的散了,有的却还守在庄子外面探头探脑,都是那闲得没事做了。
不过当然也有真的想看看叶曦月是不是医术比许大夫高明的,不过随着时间越久,其实他们都猜测到了一点。
若是叶曦月治不好,只怕里面早就哀嚎声不断,以壮汉和他儿子的性子,只怕也会迁怒,进而闹了起来。
许大夫是跟着进去的,看着叶曦月诊脉、施针、开方子,但即便是这样,等到看见梳洗一新的妇人,竟霍然站起,仿佛见了鬼一般。
外面还没走,等着看热闹的路人也是一阵大哗,然后就是源源不断的赞叹。
这才三四个时辰,那么严重的病症,竟然就治好了?
而且那位治病的姑娘,看上去年纪还那么小,没想到医术竟然真的这般了得!
叶曦月倒是神情淡淡,并不理会旁人的反应和评价,只是握着妇人的手腕认真把脉,徐徐道:“急症已退,表症已消,里症却还在,需要日日服药,好生养着。平时不要吃太过辛辣、太过油腻、太过粗硬的食物,多以清淡软烂为主。我先开一帖药让你喝着,连喝七日再来我这里复诊。”
“好的,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壮汉和妇人感激涕零地跪下,那站在一边的急性子儿子也跟着跪下了,眼眶红红,显然是真的感激叶曦月。
就连他们的称呼也从“姑娘”变成了“大夫”,可见真的服了叶曦月的医术。
叶曦月并不搀扶,只是侧过身子避了避,然后不疾不徐地写下/药方。
她的态度十分平淡,明明刚刚救了一条人命,但看上去就像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壮汉偷偷看了她一眼,表情更为恭敬,甚至产生了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
客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叶曦月却毫无感觉,把七份药用油纸包好,徐徐道:“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壮汉伸出双手去接纸包,口中连连道谢。
妇人也在儿子的搀扶下深深屈膝,表情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