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哆哆嗦嗦的身影从角落的地方挪了出来,她身材纤瘦,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两颊的乱发垂落,遮掩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
叶唯皱眉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拂尘,沉声道:“管家没嘱咐过吗,这里不需要任何人打扫,谁让你进来的!”
冷冰冰、稍显凶戾的声音,似乎吓到了面前的女子,她身子微微一抖,躬身就急忙想退出去。
但走得又快又慌乱,一个不小心竟然再次撞到面前一人高的花瓶,只听到哐当一声,那花瓶就摔在地上,瞬间碎了一地。
女子被这一下吓得魂不守舍,一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
“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开口,叶唯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叶楚楚,竟然是你!”
他几步走上前,伸手一把掐住面前女子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来。
面前的这张脸终于清晰地显露在他面前,果然是叶楚楚,只不过比起从前的明艳,眼前这张脸未施粉黛,看着苍白又憔悴,再加上她看着也比从前瘦了不少,所以倒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味道。
她这般模样,若是被其他男子瞧见了,怕是立马会心生怜惜,恨不得抱进怀里好好抚慰一番了。
但叶唯根本不会,他甚至恨不得叶楚楚更可怜,毕竟只有这样,才算是她的报应。
叶楚楚听到叶唯的话,吓得不敢吱声,只是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仿佛害怕他会因为她刚才打碎了花瓶而责怪、惩罚她似的。
“不知道这里供奉着我娘的牌位,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吗?”
凌厉审视的目光落在叶楚楚身上,她身子又是一颤,下意识地就想跪下去,但却因下颚还被叶唯扣着便有些动弹不得。
“公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还请公子饶过我。”
“饶过你?”
叶唯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喉底发出一声冷笑。
“叶楚楚,你既然现在是府中的奴婢,就不要我我地说话了,你就是个贱婢,该自称奴婢才是!”
叶楚楚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咬唇,眼中露出一丝屈辱之色,但这段时间以来,受到屈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像也没有最开始那么难以忍受了。
“奴婢知错了,公子开恩!”
她说着又用了一点力,直接朝地上跪去,而这一次,叶唯顺势松开了自己的手,就看着她那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刚到丞相府的时候,他何曾想过,有一日,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二小姐竟然会跪在他的脚下,乞求他的原因。
这一刻,叶唯只觉得无比讽刺,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又跳出了叶曦月那张脸,忽然就很想见到她。
仿佛叶曦月就是那个可以一直支撑他走下去的支柱一样。
“滚去管家那里自己领罚,再有下一次,直接把你发卖到勾/栏院,到时候就别怪我无情了!”
叶楚楚听到这话,脸上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滚带爬地就往外退,没一会就从庵堂里退了出去。
叶唯看着她那副样子,喉底溢出一声轻笑,极尽讽刺。
此时刚出了庵堂的叶楚楚,自然听到了,她眼角沁出一滴泪,紧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
偏偏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女子的娇笑声,那是叶致远刚纳的小妾,正得宠,所以也有些没忌惮的。
看着她,叶楚楚一下子想起之前她在这丞相府中肆无忌惮的生活。
那时候她还是高高在上的二小姐,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什么时候有她不顺心的时候,但现在从人上人跌为云底泥,可笑的是她竟然也慢慢适应了。
只是还是不甘心!
她紧盯着不远处还在笑着的那个小妾,狠狠握了一下拳,指甲都嵌进了掌心。
痛,但是她跟没感觉似的。
“叶唯,叶曦月,叶致远,我不会就这样一直做个贱/婢的,我发誓,你们欺辱我的,我都要讨回来!”
……
“阿嚏!”
叶曦月正给帝王把脉,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子,心里暗自嘀咕着,难道有人在背后“惦记”着她不成,今天一天都打几个喷嚏了。
“曦月你可别着凉了,朕还等着你给朕好好治病的。”
帝王抬头调侃一句,叶曦月忙摇头,“陛下放心,我没着凉,估计是谁在念叨我呢,所以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如曦月这般女子,多些人惦记,倒是正常。朕要是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也会为你着迷的。”
“陛下说笑了,那是陛下你也没见到我之前是什么样子。脸上那么大一块青斑,寻常人看到都会被吓跑了,我当初就这么吓到了将军身边的丫鬟,她当时惊叫一声立马就跑了。”
帝王听到这话,眼神极深地看了叶曦月一眼,“可阿烈还是没被你吓跑,不是吗?朕相信,曦月身边肯定还有其他没被你吓跑的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