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去轻唤了一声:“魇——”
听见墨云昭的声音,那涣散的视线终于有了一丝焦距,落在墨云昭的身上,声音有点沙哑:“是小团子让你来的吧?”
她附在身后的手微微有点颤抖,从她最初遇见魇开始,魇就是如此。
每当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就偷偷躲在一旁抽烟,然后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挺着满身的伤痕回到这个冷酷而又无情的世界。
这就是魇——
不会和任何人低头,只会默默独自舔舐着伤口。
旧伤之上增添了几道新伤,这些伤口永远都不会结疤,流着血却依然只能独自一个人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因为她没有退路。
她的身后只是万丈深渊……
墨云昭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次对她的打击能够这么大?
她的唇边弯了一道弧度,那是深深的自嘲。
“我觉得我这么多年就是一个大傻逼。”
墨云昭:“……”
哪有人这么骂自己的?
等黎千魇说完之后,她才终于知道这个时候魇的心里究竟埋藏着多大的痛苦。
想不到短短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魇要接受义父对自己的背叛,也要接受自己对秦牧洲的亏欠。
这要是换个人,在知道自己的前半生都在别人精心的阴谋算计之下,估计这会儿早就已经万念俱灰了吧?
魇虽然没有表示出一丝一毫的绝望,但她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
借着月色,她看见魇的唇没什么血色,甚至还隐隐有点开裂的状况,眼底的青灰之色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仿佛病入膏肓般憔悴。
这个时候魇一定是希望秦牧洲陪在她的身边的吧?
在魇告诉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她就能够感觉到,魇的心是随着秦牧洲飘到了玄九洲。
这一次没有再犹豫,将叶韶白递给她的那包东西给了黎千魇。
“魇,你的身后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从前不是,以后更不会是,偶尔,你也学会多依赖我们一下吧。”
说完之后,将包里的东西硬是塞道了黎千魇的手中,然后离开了房间。
柔和的月色照在她的身上,她缓缓地将墨云昭递给她的包裹打开。
包裹里面是一本经书,以及一叠照片。
照片上的人全部都是她,五年的成长一点都没有落下,拍摄的地点就是来福镇,拍照的人不用问她也知道就是秦牧洲。
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有人欺负自己,抢她的糖葫芦,可是第二天他们全都一脸惊恐的和自己道歉,她还想起来,她的那间寺庙,永远会有信徒寄来不菲的香油钱,所以这五年来她才能过得这么无忧无虑。
她想那个信徒就是秦牧洲吧……
想到这里,在那一瞬间,手中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那一叠的照片散落在地上。
她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看见其中一张照片上写了一行字——
我的公主,我是你永远的信徒!